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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第1页)

  朱祐樘干涩道:“先前朕曾将张延龄召入宫来,训导了整整一夜,他已知道错了,定会改的。你也顾及你娘的颜面……”

  “是啊,她的颜面比法度天理都更为重要,比活生生的人命都重要。”

朱厚炜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跪伏下来,五体投地,“恕臣不能从命。”

  朱祐樘不辨喜怒,他心中知晓这个儿子所说是对的,可君王不喜悖逆的天性加上对爱妻毫无底线的偏宠仍然让他不由自主地厌弃了这个儿子,“朕有些后悔让你那么早读书,学问未见大涨,反而走了歪路,视忠孝节悌与骨肉亲情于无物,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去不去向你母后和舅舅认错?”

  朱厚炜一字一顿道:“君子出处不违道而无愧,儿不愧亦无悔。”

  此时正是午朝之前,有不少朝臣已提前至此等候,极为默契地将这番天家父子的龃龉听了个正着,纷纷为这小殿下捏了一把汗。

  “道?”

朱祐樘怒极反笑,“你这个岁数又知道什么叫做道了?”

  朱厚炜抬头直视他,漆黑的眼睛亮得惊人,“不忘初心、问心无愧,这就是我的道。”

  朱祐樘一时语塞,只觉无尽疲惫,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无宣召你便不必出撷芳殿了,你的道既然就是你的心,日后也不必再去北书堂了。”

  朱厚炜又叩道:“第二子厚炜谢父皇陛下恩典。”

  说罢便恭敬地倒趋出殿,出门才见靳贵隐没在众文臣之中,满面怅然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百感交集,对着他的方向长揖在地。

  靳贵赶紧还礼,缘分过于短暂的师徒二人相视无言,却仿佛心意相通——朱厚炜眼中有不能再求学的抱憾,有可能连累恩师的愧疚,靳贵眼中除却遗憾,更多的是引以为豪,为他年纪小小却已颇具文人风骨的学生而豪。

  人多眼杂,朱厚炜也不便在前朝久留,靳贵看着他瘦小背影走远,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他身旁的李东阳低声安抚道:“小殿下激浊扬清,嫉恶好善,上天有眼,自有后福,你勿要担心。”

  靳贵却苦笑道:“人人都这么说,可大家都忘了,他将将才过了十岁啊。”

  朱厚炜却不如旁人想象那般颓丧,方才对朱祐樘说出“不忘初心”

四字后,突然便豁然开朗。虽然这一世注定要放弃前生的主义信仰,可那些经过东西方哲人千百年探索得出的普世真理,如民主平等、公平正义,那些多少仁人志士矢志不渝追求的国家富强、民族复兴,自己如何能忘,如何敢忘?

  知其不可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

  还未到内宫便先见着崔骥征,后者跟着数个提着行囊的内侍。

  行礼后,崔骥征便低声道:“方才得了旨意,说殿下再不用进学,也便用不着伴读了,命我家去。”

  虽在预料之中,可别离如此匆匆,仍是让朱厚炜措手不及,紧接着便是突如其来的错愕与感伤。

  还想多说几句,身后的内侍便有催促之意,朱厚炜褪下手上的檀香串珠,绕到他手上,千言万语也只道出“珍重”

二字。

  崔骥征回头冷冷看了催促的内侍一眼,突然双手抱住他,在他耳边道:“我已和太子殿下说好,日后我赴宫宴,他悄悄带我去看你。”

  他吐出的气息温热,让朱厚炜顿生暖意,平素最不喜与人肢体接触,也忍不住伸手回抱了他,“好。”

  崔骥征松开他,“殿下珍重。”

  朱厚炜目送他离开,转头却见张皇后与朱厚照就站在离他十余米的回廊处,也不知看到了多少他的狼狈与不堪。

  朱厚炜微微一哂,脚步却极稳地走过去,规矩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地跪下行礼,“第二子厚炜参见母后殿下、太子殿下。”

  张皇后的目光在他的头顶停留,却不带半点温度,她已然听闻前朝生之事,也已将这个儿子视为无物,故而她并未叫起,只昂着头,面无表情地从他身侧走过。

  朱厚炜看着她委地凤袍在青砖上拖曳出流光溢彩,心中算着这耗尽了多少人力物力、民脂民膏,面上依旧是一片木然冷清。

  朱厚照轻叹了一声,将他扶起,按了按他的肩,也自顾自去了。

  周遭宫人的眼神或怜悯或讥诮,无一不昭示着他失宠幽禁的事实,那些不可言说的眼神交换与窃窃私语,足以将任一个成人逼得心智紊乱。

  可不知是方才靳贵的目光过于慈蔼,还是崔骥征的怀抱过于温暖,朱厚炜竟未感到半点寒凉。

  他抬看着紫禁城的红墙碧瓦,虽此时囿于其中,可他知晓在此之外仍有万丈青天。

  ***

  朱厚炜: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第十章

  “这东西实在精巧,咱们殿下的手艺就是比起鲁班来也不差什么了。”

  “就你谄媚。”

  撷芳殿内,不大的院中摆放着一个木制佛塔,那佛塔只有半人高,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每一层或供奉佛像、或摆放蒲团、或安置桌椅,均有指甲盖大小的木制僧人洒扫、坐禅、登高。

  此时有五六个少年围着这木塔,其中一人身着短打,仍在低头摆弄卯榫,其余四人均着宦官服饰,正捧着斧凿等物听命。

  剩下一锦衣少年轻摇折扇,挡住木屑浮灰,只露出一双灵动杏眼,“真是奇怪,这塔顶都落了灰,为何里头却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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