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但是臣要面聖,與皇上將此事捊個明白!」
「呵呵,穆將軍這是糊塗了麼?捊個明白?將軍的意思是要將當年的事和盤托出嗎?」
穆閻尚未明白其中深意,而他身後一同聽旨的夫人和佩玖卻明白了長公主的底氣。佩玖和娘皆恭敬的跪在地上,這旨不接,穆家人一時也不敢起來。她抬頭看著長公主的自信滿滿,想通了為何旨意上說自己是被娘收養的養女了。
顯然崇寧長公主未敢將全部實情稟明聖上,因為她也怕附馬坐實了欺君的罪名,更無可翻身。畢竟毒害一國儲君本是誅九族的重罪,而因著附馬沾了『皇親』的光,不能誅連家人,故而只一人落獄。然若此時爆出附馬在娶長公主前,已有過妻女,那他便是罪上加罪,皇室親眷誅不得,民間妻女卻未必逃得過。
故而長公主這是走了一步險棋,逼穆家就範。
佩玖環顧四周,滿院子的丫鬟婆子,還有堵在門口看熱鬧的那些秦家耆老。便是有話想問,這裡也不是個說話的地兒。
「長公主殿下,」佩玖朝著崇寧長公主叩了個頭,既而抬起請示道:「可否由您身邊的公公先將聖旨請好,長公主先進屋喝杯茶?」
遲疑了下,崇寧長公主明白在此站著也是僵持不下,倒不如如這丫頭所請,遠離了不相干的人,打開天窗說亮話。
如此,長公主將聖旨雙手遞給身旁的公公。而後道:「好。」
佩玖跟在長公主和父親母親身後進了正堂,趁落下幾步時,她悄悄拉住香筠,匆忙囑咐了一句:「快去找大哥。」
不論看官職還是智謀,佩玖篤信唯有大哥才有望化解此事。
香筠去參知府找穆景行的空當,佩玖也問了長公主一個最想不通的問題,那便是為何突然要將她認回。長公主自然是將唬弄皇上的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可這些話騙得了皇上,騙不了菁娘和佩玖。
要她們如何信一個拋妻棄子,甚至還想殺她們母女滅口的人,獄中的最後心愿竟是想認回女兒?
就在穆閻與長公主近乎撕破臉面之際,恭六帶來了穆景行寫給父親的一張字條,上書十二字:父親切勿抗旨,孩兒自有它法。
最終,穆閻也不得不先接了那道聖旨,打發走長公主一行。之後便急急騎了馬去參知府,要問清楚穆景行所謂的它法是何法。而菁娘則陪著佩玖在汀蘭閣,溫言細語的安撫女兒。
娘在耳邊勸慰的話,佩玖一句也沒聽進去。嘴上敷衍的應著,心中則在細細捊著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她眉頭微微蹙著,總覺得這些事來的有些蹊蹺。
那些甜水鎮的族長耆老們,定然是有人煽動組織的,可長公主這麼做又於她有何好處呢?呵呵,什麼留一絲血脈的說法簡直是唬弄鬼般可笑!
這時香筠叩門後進屋,對菁娘和佩玖行過禮後,稟道:「夫人,將軍回來了。」
從香筠的神色上,佩玖意識到一絲不妥,待娘走後,佩玖便拉著她問:「可是父親回來時的臉色不好?」
香筠點點頭。佩玖心下頓時慌亂起來,若是大哥也擺不平此事,難道真由著長公主說什麼是什麼?
躊躇了下,佩玖還是打算先去聽聽父親會如何跟母親說。她悄悄潛去了父親母親的房外,偎著牆根兒仔細聽著。
奈何她來的遲了一步,只聽到父親的話尾:「哎,如今聖旨也接了,若想將玖兒繼續留在咱們身邊,怕是唯有這個下下策了。」
「這……」
接下來,便是夫婦二人長久的沉默。在聽到一聲門響後,佩玖慌張的跑了出去,不敢再聽。但從母親先前聽過主意後的為難反應來看,佩玖篤信定是個極其難為人的點子。
走著走著,佩玖驀地停下腳步,臉色煞白,腦中晃過一個猜測,似醍醐灌頂……
她立馬命人備車,往參知府去!
穆景行好似料到佩玖會來一般,父親前腳走後,他便命廚房做了幾道小菜備下。門房一來通報,他便讓廚房將吃食布好,命門房將小姐帶去膳堂。
佩玖進屋時,見穆景行正坐在黃花梨高束腰方桌旁,手中執著青玉箸,小心翼翼的夾起一塊兒糖醋桂花魚,放在鄰近空位的碟子裡。
這才無事人似的,抬起一張清雋的臉來望著她似笑非笑:「玖兒,你自小最喜吃魚,來嘗嘗我府上廚子的手藝。」
原本佩玖是帶著滿腔憤懣來的,被穆景行這風清雲淡的一笑,她有些疑心起自己是否冤枉了大哥?她往前走兩步杵在桌前,穆景行輕揮了下手,丫鬟們全都退下並將門捎上。
佩玖娥媚微蹙,說起話來也不似路上想的那般有把握:「大哥,你跟父親出的……是何法子?」
穆景行面色無波,只一瞬不瞬的看著隔桌而立的妹妹,「自然是將你名字移出族譜後,還能再添進來的法子。」
他這一點,佩玖便篤定了,自己是當真沒有冤枉了他。她目光憤然:「所以,崇寧長公主頻頻發難逼到府上,強迫我認回秦家,都是大哥指使的?!」
穆景行只凝著她,沒再開口。有些話便是彼此瞭然了,他也不想親口再說出來。這種小人的作為,他此生只會對她做這一次。
見大哥不承認也不否認,佩玖心下有了答案。她不敢置信的冷笑一聲,質問道:「大哥就不怕長公主來個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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