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私心,他將這玩意兒留下,如今怕是要惹出亂子了!若是佩玖當真看到了,她會如何想?
想及此,穆景行的牙齒緊緊咬起,甚至發出些細微的「咯吱」聲!
恭六見狀,不由得將心提起,吩咐那家丁退下,而後上前關切道:「公子,出何事了?」
穆景行沒答,只持續緊咬著牙齒,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出去。」
恭六雖然擔憂,卻也不敢忤逆,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穆景行手中緊緊攥著那帕子,無聲駐立良久,也往外走去。他去了隔壁的汀蘭閣。
他站在院子裡,看到佩玖房裡的床頭小燈尚點著,知她還未睡。他在門前駐下腳步,不敢再往前去,也不敢叩響那扇門。
她到底知道了什麼?到底有沒有對他起疑?穆景行的兩隻拳頭因不安而緊緊攥著!
他與佩玖,是名義上的兄妹。即便要得到她,也需慎思之,緩行之,徐圖之。若在此事籌謀之初,便被佩玖看穿心思,那不只是無法得到她,就連這層『兄妹之情』他也要失去了。
想及此,穆景行緩緩闔上雙眼,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此時,「吱嘎」一聲,那扇門開了!
「大哥?」佩玖只著寢衣,外披一件斗篷,顯然是躺下了又匆匆過來開的門。
穆景行猛地睜開眼,神色在短短的一瞬便恢復尋常,聲音亦是發出的沉穩:「玖兒,你還沒睡?」
「我睡下了,看到門前突然籠了道影子,一時有些害怕,就大著膽子過來看看了。想不到是大哥……」緊了緊身上斗篷,佩玖伸手拍了拍小嘴兒,打了個哈欠。
打完哈欠,她又添問了句:「大哥找玖兒可是有事?」
餘光瞥了眼身旁的石燈籠,穆景行這才恍悟,屋內熄了大半的燈,屋外卻是燈火通明,難怪佩玖會看到他的身影。
「今日你去我書房了?」事到如今,他必然得說出個來由。
就見佩玖臉上一粉,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去。原以為是不會被發現的,卻不料還是瞞不過大哥的火眼金睛。
「嗯。」以幾不可聞的聲量,佩玖應了聲。頭低低垂著,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偷張字貼原本也算不得什麼,可越是偷偷摸摸的做了,便越是將小事推至尷尬境地。
「你拿了什麼?」穆景行追問。顯然,佩玖定不會是衝著帕子去的,不管她看沒看到那東西,定有原本的目的。
「我……我就是想去找張大哥的字貼,比著練練……」
「只是這樣?」穆景行冷冷發問,言語間透著不信任。而言語間的冷,更多的則是一種掩蓋:「那你總低著頭又是為何?」
經他一提,佩玖才意識到自己的心虛之舉,慌忙將頭抬起。就在抬起眼帘時對上大哥的雙眼那刻,她也看到大哥的手朝她伸了過來!
穆景行以指背在妹妹的臉上輕輕一蹭,順著那通紅的臉頰劃了個弧兒。他指間浸染的寒氣,旋即過到佩玖那滾燙的臉蛋兒上,佩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同時人也往後小退了半步,眸中透著些許怯懦,看著大哥。
接著,她便聽到穆景行那咄咄逼人的問語:「忸怩傀怍成這樣,怎會只是為了這般正當的原由?」
佩玖復又將頭垂下。她的確是窘迫。
當初隨著娘親進將軍府時,娘說她太小八字又弱,不宜去拜祭穆氏宗祠,故而穆伯伯就允她及笄了再去正式拜祭。
佩玖知道,一但拜祭過穆氏先祖,便意味著自己的名字要寫入穆家族譜,自此隨了穆姓,改口喚穆伯伯為父!
故而上輩子甫一及笄,她便急著嫁人,找各種藉口推脫行此儀式。畢竟那時的她,尚對親爹心存執念。
這輩子,重生回來便是那之後的事了,佩玖知道這輩子的她也已推脫過此事了。想來穆家人定是以為她不想隨穆姓的,不然穆伯伯不會這一年間未再提起拜祭宗祠之事。
儘管佩玖心裡,已百般殷切的盼著能有穆伯伯這樣的爹。可穆伯伯不提,她一晚輩也提不得。
此時若被大哥發現她在練「佩玖」二字的同時,又偷偷練了「穆」字,她豈不是要羞死……
想到這些,佩玖如何敢認。
她默默轉身回去將穆景行的那張字貼取回,雙手呈給穆景行,口中喃喃道:「大哥如若不信,自己看看便是。」
接過那張字貼,穆景行隨意掃了眼,的確只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練字貼。之後穆景行又抬眼看佩玖,不由得心下不解,就只是取了張普通字帖來練,她為何羞成這般?
難道,她真的看到了那帕子,且猜到了他的心意?
穆景行眉頭一皺,徑直試探道:「玖兒,你可還翻到別的了?比如書冊中間還有一個放置閒物的錦盒。」
佩玖莫名其妙的抬頭看大哥,「沒啊。」
穆景行不說話,就仔細觀察著佩玖的反應,見她頓了頓,突然有些慌張的又問道:「難道大哥是找不見什麼東西了,才這麼晚來問玖兒?」
她問這話時,那一臉擔憂,絕不是裝出來的。如此穆景行便斷定,她沒看到那東西。
深深呼了團氣,穆景行便借坡下驢:「罷了,左右不是值錢的東西。你早些回去睡吧。」轉身離開前,他又將那張字貼塞回給佩玖。
佩玖怔怔的目送大哥跨過月拱門,才將自己房門關了,心中還在猜想著大哥到底是丟了什麼東西,才急得半夜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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