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杜家父子被家丁請去正堂,穆景行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篤信杜家這是想要此機會,化干戈為玉帛。
可櫻雪和佩玖卻皆是一副想不通的樣子。只是她們兩人的想不通又有所不同:穆櫻雪那是真的沒動什麼腦子,而佩玖卻是因著上輩子與杜淼公媳一場,了解他的脾性。
上輩子佩玖與杜茂遠和離,穆閻可遠比這一世來氣!杜淼卻沒有為了平息穆閻的怒火,上趕著來將軍府送人頭。所以說杜淼這人,是極看重臉面的。
只是他這回卻是為何要來將軍府自找沒臉?佩玖百思不得其解,只篤定此事必有蹊蹺。
正堂內,看到杜家父子來了,不只穆閻意想不到,連在座的一眾王孫顯貴們也是出乎意料。畢竟穆家小家和杜家公子的那些事兒,早已傳得人盡皆知。
穆閻素來不是個喜歡逢場作戲的,便是作戲那也得依著自己心情。遇到自己看不順眼的,他可笑不出來!若只是杜淼一人來,他興許還能沖他點個頭,居然還帶來了那個臭小子!這給穆閻氣的……
沒有主人給安排席位,杜家父子只能先在大堂站著,在一室圍席而坐抱著香茗輕刮慢飲的賓客之中,這對兒父子顯得有些窘迫。
旁人可以當笑話般看著這幕,然尚書令李大人卻得想法子從中斡旋。畢竟杜淼是尚書右丞,他的左右手,身為上峰不聞不問也有些說不過去。
此時穆閻正在向管家詢問過會兒上菜的事宜,眼中完全沒有杜家父子。李大人走了過去,先是笑著拱了拱雙手:「方才客人多,還沒好好向穆將軍道喜啊!」
穆閻見是道賀的,立馬笑開了花:「同喜同喜,李大人爭取明年也再抱上個!」
聞言,李大人忙擺手:「將軍說笑了,說笑了。老夫明年都五十有二了……」
「那就抱孫子!」穆閻伸手拍拍李大人的肩膀,送去一個來自武將的祝福。只是這沒輕沒重的手勁兒,將乾瘦的李大人拍的身子連晃了兩晃。
管家見自家將軍與李大人熱聊起來,便躬了躬身退下去準備宴席的事兒了。
見身邊沒有旁人在,李大人便笑著敷衍兩句:「呵呵,那自然好,那自然好。」接著話峰一轉,帶入正題:「將軍,杜大人既然大老遠來了,來者是客,不若……」
「我可沒有給杜家送請柬!」不待李大人的意思表明完全,穆閻便一句話將之堵了回去。
李大人嘆了聲,接著道:「將軍這是人逢喜事,變得健忘了。」
穆閻納悶的看他,李大人便說道:「將軍可記得除了給各府送去請柬外,還特意送了幾份不具名的請柬給老夫?」
經李大人這一提,穆閻倒是想起來了。當時他命家丁給有交情的各府送罷請柬後,生怕有思慮不周之處怠慢了誰,於是又送了幾份不具名的請柬給尚書令。
尚書省的官員最多,穆閻的意思是若有哪位大人也願意來湊個熱鬧的,他來者不拒。
想及此,穆閻竟覺得有些不占理兒了。杜家是臉皮厚,可他送貼子時也確實聲稱的來者皆歡迎。
李大人從穆閻臉上看出動搖之意,便仗著較為親厚的交情賣了個老臉,明著勸道:「不過就是因著杜家公子的身子不爭氣,一病不起才將這麼好的姻緣給斷送了,既而惹得將軍大怒。說起來這也算不上是什麼深仇大恨,如何不能一笑泯恩仇?將軍今日權當是看老夫個薄面,就留他們父子用頓飯!」
穆閻將頭扭向一邊,似在作掙扎。外人自然不知當初穆杜兩家發生了什麼,那種醜事不提也罷,杜家不嫌丟人,他都替他們臊得上!
不過再一想,那個兔崽子也算是得了教訓。想到這兒,穆閻就得在心裡暗暗夸一誇他的好兒子,得虧當初穆景行讓恭六打那兔崽子三拳,生生讓那兔崽子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好利索!
如今氣歸氣,至少不憋屈。
想完這些,穆閻回過頭來,突然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得意:「成,就當賞他們頓飯!」
「哎,這就好了。」李大人捊著花白的鬍鬚,露出一個滿足的表情。
接著穆閻又喚了管家過來,讓管家隨便給杜家父子安排個位置坐下。管家自然清楚杜家父子在將軍府並不受歡迎,便故意給安排在了最末的一席。
杜淼也不計較,今日既然腆臉來了,便已做好即便負荊請罪,也要與穆閻解了心結的準備。誰讓穆家握著他兒的小辮子呢?
想及此,杜淼轉頭看了眼杜茂遠,眼底似顯露出無聲嘆息,不急氣的東西!
自從那事捅破後,杜茂遠在家人面前總是一副抬不起頭來的樣子,如今被父親這般鄙夷,他只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父子倆在管家安排的末席落了座,既然是末席,自然是職位最不吃重的官員,杜淼與他們簡單寒暄幾句,便不再沒話找話。只一心等著宴席過半時,挑個穆閻不那麼忙碌的機會,借步說上幾句。
沒多會兒,將軍府的丫鬟們端著精緻的菜餚,自側門魚貫而入。五色的佳肴擺上桌案,剛剛開壇的瓮頭春酒香溢得滿堂皆是!
一時間各席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身處末席的杜茂遠坐在這桌最不好的位置上,背對著一眾賓客,想看其它席的情況時,需要朝後回頭才能看到。如此若是頻頻回頭,便顯得有些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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