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顧青梔有些恍惚,心道竟有這般巧的事。
穆景行此前的注意力在佩玖今日的相親對相身上,這會兒才正眼看了顧青梔一眼,噢,確實有幾分眼熟。他沖顧青梔笑笑,沒說什麼。可顧青梔的目光卻良久未移開。
看著這幕,杜茂遠心下有些不舒服,將手藏在長几下戳了顧青梔一下,以示提點。顧青梔這才恍過神兒來,舔了舔嘴唇忙收回視線。
此事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佩玖定不會多思,可放在顧青梔身上,她不免想得多些。以這人的品性跟喜好……
佩玖仔細端了端杜茂遠,又仔細端了端大哥,皆是清俊逸的淑人君子相,但大哥卻勝了杜茂遠太多。
此時,佩玖已然可以篤定她的計謀定成。
簡短聊過幾句,待杯中香茗飲盡,杜茂遠便知進退的起身告辭,顧青梔自然也跟著一同下了畫舫。
杜茂遠的小船先行離去,就在顧青梔也吩咐船夫划槳時,佩玖忽然喚了聲:「顧公子請留步!」
顧青梔回頭看,佩玖在丫鬟的攙扶下跳到了他的小船上,然後從袖中取出一把摺扇遞給他。說道:「顧公子,這是我大哥送你的禮物。大哥說先前兩車相撞時,家奴出言不遜,多有得罪,以此賠禮。」
顧青梔自覺理虧,便推拒了兩次,最後還是收了下來。
船劃遠些,顧青梔才將摺扇打開,見上面題著一小詩。
「昔日繁華子,安陵與龍陽。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悅懌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顧青梔眉心一跳,同道中人?
第12章
冬山如睡,萬物蕭條。東湖上自游來去的船兒與岸邊涌動的人群,卻為這個冬日添了抹溫煦的色彩。
佩玖回到畫舫上坐下,穆景行看著她奇道:「你方才去跟顧青梔說了什麼?」
以穆景行的角度,也只看到佩玖出去喚住了顧青梔並上了他的船,卻沒看到她交給他什麼東西。只是穆景行覺得此舉有些失儀。
「噢,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先前只顧與杜公子講話,有些冷落了人家。出去送送……」邊說著,佩玖提起壺來給大哥和自己皆添滿茶水,以遮掩此時的心虛。
穆景行的目光在佩玖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似是不怎麼相信她的話。接著便對外面命道:「回去吧。」
船夫領命開始撐船。
一柱香後,畫舫靠岸。佩玖看著岸上往來人流較之先前少了許多,便抬手一抓穆景行的袖襴,有幾分央求的意味:「大哥~十五的香最靈驗了,要不咱們也去佛華寺上一柱?」
穆景行側眸看著佩玖,無奈的暗嘆了聲,而後道:「你親都相過了,還有什麼可求的?」
聞言佩玖面上微微一怔,合著在大哥心裡她上香就只能是為了自己姻緣?
佩玖心底驀然冒出一股委曲,反過來詰問道:「大哥,你就沒發現近來穆伯伯吃得也少,睡得也少?一定是身體哪兒出了問題!」是啊,她去為家人祈福求安康不可以嗎?
可這話並未讓穆景行這個做親兒子的臉上掀起半分愧色,反倒顯露出一絲不屑的答道:「日前送濟文濟武上戰場時,爹也曾想再披戰甲。可當他將在祠堂供了兩年的盔甲再披上身時,發現穿不下了。」
佩玖:……
沉默了半晌,佩玖又道:「就算穆伯伯只是有意減食,可佩玖身為後輩,想為他和娘祈福求安康有何不對?」
看佩玖一意堅持,穆景行最終妥協:「那就去吧。」
兄妹二人回了馬車裡,馬車朝著不遠處的佛華寺駛去,路上佩玖一臉滿足。
如今大計將成,她要做的便是好好在穆伯伯面前『儘儘孝』!今日她對穆伯伯和大哥所有的好,都將變成來日他們為她抱不平時攻向杜茂遠的有力武器!
馬車很快便到達了佛華寺,佩玖和大哥下車後入寺上香。
跪在蒲墊上,佩玖閉眼虔誠祈願。只是旁人皆是於心中默念,她卻有意將『心裡話』全嘟囔出了聲。
「菩薩啊,信女佩玖在此求您庇佑我們穆家,保佑穆伯伯與娘皆身體安康,保佑最疼愛佩玖的大哥仕途無阻,也保佑佩玖與杜公子的親事能諸方順遂。良人難遇,佩玖有幸遇到杜公子定會珍之重之,不敢相負……」
女子的痴情,又何嘗不是來日聲討負心人時的一把利劍?
穆景行在一旁聽著佩玖的用心念叨,心中漸生傷懷與不舍。玖兒自小便來了將軍府,可十多年來他從不是一個好兄長,非但未對幼妹呵護照料,反倒屢屢苛待。
每每念起這些往事,穆景行便覺心中有愧,如今聽玖兒說他是『最疼愛她的大哥』,更覺心裡不是滋味兒!再一想到難得兄妹關係親密至此,他卻馬上就要為這個妹妹送嫁……
竟覺分外難捨。
又念叨了一會兒,佩玖覺得戲唱得差不多了,可以回了,便起身對早已等在一旁的穆景行笑道:「大哥,去那邊給爹娘求個安康福,然後咱們就回家吧。」
「好。玖兒我扶你。」見佩玖跪得腿麻了,站起時晃了幾下,穆景行忙伸手扶上她去往她所指的方向。
兄妹兩人相攙相攜,言笑晏晏,任誰看了也是一幅血脈相連嫡親有愛的畫面。
***
這廂顧青梔乘著小船靠了岸,見杜茂遠已在岸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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