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歌话音刚落,与男子同行的几个送葬之人挡在她面前,似乎生怕她靠近棺材。男子则是趴在棺材上开始了撒泼哭嚎,“大家快来看啊,这些有钱人也太欺负人了,连死人都不放过,都不能让人入土为安啊……”
人群中再次传来一阵骚动,“我昨天看她办义诊还以为是什么大善人,这也就是哪家的小姐出来玩玩吧,治死了人还不愿意赔钱。”
“还好我昨日没有让她瞧病,原来是害人的庸医。”
“是啊是啊,这有钱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者为大,这打开棺材是想让人死不瞑目、魂魄不安啊……”
听到这些肆言詈辱的话语,苏安歌清秀的脸上渐渐笼罩着一层寒意,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个撒泼打滚的男子,“白芷,打开棺材,我要亲自验尸!”
白芷点点头,身影瞬时一动、骤如闪电,矫捷的身躯在空中上下翻飞,破风声在苏安歌耳边不断响起。直到将趴在棺材上的男子踹飞几米远后,白芷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对着苏安歌做了一个“请”
的动作。
顷刻间,原本嚣张的十几个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哀嚎着,苏安歌跨过去走到棺材面前,用力抬起棺盖重重掀到地上,周围的人也好奇地探头看向里面,棺木中竟是空空如也。
所有人都噤了声,大家面面相觑地看着,心里倒是都清楚了,这个丧葬队伍是来讹人的。
“我就说嘛,这位小姐又是办义诊又是半价卖药的,一定是心善之人。我得了风寒,昨个儿来这里拿了副药,今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哎,刚才那个闹事的是不是西市肉铺的张屠夫啊,唉哟,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听说最近在赌坊欠了一屁股债。”
“怪不得来这里闹事讹人呢,原来是缺银子了,瞅准了济世堂的东家有钱呢……”
苏安歌冷冷地扫了那个被踹晕过去的男子,对着店里的跑堂说了句“报官吧”
,那份沉稳让得周围之人不自觉地生出一种臣服之心,纷纷赞叹着苏安歌的冷静聪慧。
“姑娘,别去报官,求你了。”
突然从人群之中蹿出一个人影跪在苏安歌面前,重重磕了个头。苏安歌定睛一看,竟是那位张大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我家老头子欠了一屁股债,昨天看我拿了免费的药回去,听说您这济世堂乐善好施,东家又是个小女孩,他才一时猪油蒙了心,想着来讹些银子去还赌债。我家就靠他一人杀猪卖肉赚钱,孩子也小,姑娘你慈悲放过他吧。”
听着这番话苏安歌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冷沉着脸,“张大婶,你回去服药了吗?身上的红疹可大好了?”
张大婶有些愣,撩起袖口,“姑娘妙手回春,服了你给的药,疹子已经尽数消退了。”
苏安歌突然冷笑一声,“昨日你来看诊,我看你囊中羞涩免费给你拿药,换来的却是你的丈夫一大早抬着棺材、打着丧幡来找我讹钱。你刚刚一直躲在人堆里,却从未想过阻拦揭穿你的丈夫,现在又跑出来求情。若是我刚才没有打开棺材、认栽赔钱,你还会站出来吗?”
张大婶瞪大双眼,却不敢直视苏安歌的眼睛,“这……”
“我开这济世堂只为治病救人,只要来到这里,不论男女老少我都会尽力救治。没有银钱可以赊账,或者做工来抵。”
苏安歌的背挺得笔直,声音穿破人群,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亵渎之感,“但有一点,我不是冤大头,不会以德报怨。若有人来我这济世堂闹事,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说罢,她甩开张大婶缓步进入医馆,白芷给了张大婶一记警告的眼神,她立马乖乖闭了嘴,人群之中爆出一阵欢呼声,有些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人甚至在门口排起了队。
“王妃也太霸气了。主子,你是真能沉得住气,要是没人拦我,我早就把那个猪头打得头破血流了。”
白羽一脸崇拜地看着苏安歌消失的方向。
李胤承早早就来了,戴着面具站在人群中却并没有出手,看着苏安歌的表现很是欣慰和骄傲。“她原本就聪明勇敢、刚毅果断,这种事并不需要本王出手。况且明天我要离京一段时日,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白羽一脸疑惑地转头,“主子,你要去哪儿,怎么没跟我说?”
李胤承缓步走向济世堂,“这次你留在京都,本王带暗一他们去。”
白羽一脸为难,他明白留在京都的任务是保护苏安歌,但又担心主子,只能无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