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弘历阴沉着脸。
转头对伊拉里氏说道:“福晋,朕会下旨册封永璜为和硕定亲王,谥号为安。将来可由皇长孙绵德袭位。至于永璜的丧仪,就让纯贵妃和令嫔操办吧,皇贵妃你既身体不适,不宜操劳,就别在这里添乱了。”
伊拉里氏跪下谢恩。
绿筠和嬿婉也跟着行礼。
如懿往后退了两步,好在及时扶住了椅子上的扶手,才没让自己摔倒,她深吸口气,“皇上,让纯贵妃主持永璜的丧仪也就罢了,为何还让令嫔辅助?她不过……”
弘历眼神凛冽,瞥向如懿,失去永璜他的心已经很痛了,偏偏如懿不仅不安慰他,还在和谁主持丧仪的事情同他斤斤计较,弘历太累了,同她说话的语气重了些,“够了,皇贵妃,朕才是皇帝,注意你的身份。”
如懿语噎,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弘历第几次吼自己了,她丢了面子,也不愿意再逗留,心不甘情不愿地行了跪安礼,在凌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嬿婉惭愧,柔声道:“皇上,都怪臣妾不好,惹皇贵妃生气了。”
弘历摆摆手,负手而立,“此事与你无关,令嫔你好好帮着纯贵妃和福晋办好永璜的丧仪。诚嫔,你陪朕回宫吧。”
“是。”
在经过伊拉里氏和两个孩子身旁时,弘历突然停了下来,他摸了摸绵德的头,又摸了摸绵恩的脸,发现这俩小子和永璜小时候长得可真像啊。
他嘴角微勾,对伊拉里氏道:“福晋啊,得空就多带着孩子们进宫看看纯贵妃。”
伊拉里氏欠了欠身子,道:“是,皇阿玛,儿媳一定常带着孩子们进宫看您和纯娘娘。”
兰绮牵着嬿婉和绿筠的手让她们多保重。
马车上,凌枝掀起窗帘时不时地看向外面,太久没出宫,外面的一切事物对她来说都是新鲜事。
突然“凌府”
俩个大字在她眼前闪过,她想到了在宫外的惢心和水枝。
也不知道她们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凌枝松开窗帘,凑到如懿面前,握住如懿的手,说:“娘娘,奴婢好久没见到水枝和惢心了,这如今好不容易才出宫一趟,能不能去凌府看看她们呀?”
本以为如懿会念在往日旧情的份上答应,可此刻如懿心里烦闷无比,自然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她甩掉凌枝的手,将脸别到一旁,淡淡道:“有何好看,在宫里还没见够?”
“等本宫他日封后,自然会请她们入宫。”
话里话外意思都在说,休想让她如懿屈尊降贵,去看个宫女。
被拒绝后,凌枝也不再说话。
她偷偷抬眸瞥了如懿一眼,很快又把头低下,她还是更怀念以前的如懿,倒不如说她怀念阿箬和惢心在的时候,起码她不用近身伺候,本以为如懿和别的娘娘不一样,却没想到她比其他主子更难伺候。
其实凌枝没伺候过主子,如今却遭了如懿这一劫,她觉瞬间觉得天下所有的主子都同如懿这般难伺候。
如果再给她重选一次的机会,凌枝宁可在浣衣局洗一辈子的衣服,也不要进翊坤宫。
凌府。
水枝慌张地跑进惢心房里。门突然被撞开,惢心并未回头,她早就习惯了水枝的冒失。
惢心坐在轮椅上,一只白体通透的小猫躺在她的腿上。惢心反复摸着小猫的身体。
“夫人。”
水枝跑到惢心身旁蹲下。
惢心连头都懒得抬,整个眼里只有小猫的存在。只因为这只猫是江与彬托人送来的,所以她无比珍惜。
惢心淡淡道:“怎么了?”
“刚刚得到消息,说大阿哥他……他过身了。”
惢心手一顿,睫毛微微颤动着,印象中的永璜小小的,因为被乳母虐待,常年吃不饱。
当年小竹林永璜冒失地跑出来往她身上撞,看着她食盒里的糕点,向她讨要糕点的场景历历在目。
“怎么突然过身了呢?”
她记起孝贤皇后丧仪上的事,她不知道永璜的失态和海兰是否有关,只觉得有些惋惜。
不过一想到他是弘历那种薄情寡义之人的儿子,心里的悲痛也少了几分,掉了两滴泪,她倔强的将眼泪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