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每个人不死者都会经历的,到最后一切都会变,唯一不变的是我们,到最后也只有我们、不死者们,我们热泪相拥!”
“所以我们才注定成为好朋友、好兄弟吗?”
伯洛戈说,“我迟早会回到这里,加入你们这狂欢的酒局。”
“没错!这里的狂欢是永恒的,不死者们坐在长桌旁,痛饮着美酒、品尝着蜂蜜,这里的曲乐永无休止,直到世界终焉、时间尽头。”
瑟雷话语刚落,那见鬼的歌声再次响了起来,在耳边没完没了地盘旋着。
“这听起来就像一群可怜人的抱团取暖。”
伯洛戈冷酷地评价道。
“难道你不害怕吗?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死掉。”
瑟雷问。
伯洛戈没有说话,一幅幅画面在眼前不断地涌现,就像电影的片尾演员表,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浮现。
“不害怕。”
伯洛戈说了个令人意外的回答。
“这种事有什么好怕的呢?在你的守望下,你的朋友们度过了幸福的一生,不应该为此感到满足才对吗?
哪怕千百年后,一切都荡然无存时,你却还记得他的一切你的朋友们从未死去,只是活在了你的记忆里。”
这次反倒是瑟雷沉默了,他用力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好像在面对一个极难的问题。
“你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活体的墓碑了吗?上面刻满了过往的一切。”
瑟雷说。
“有什么问题吗?就像你记忆里的小镇,如果你也不在乎它了,那就真的没人记得了。”
伯洛戈看向柜子里的酒杯们,在过往的时光里,有不同的人将它们举起,在这间酒吧里畅饮。
那是段美好的时光,但除了这些不死者外,已经没有人在记得了。
“我之前坐过牢因为一些自身问题,我其实对于坐牢这件事,还是蛮坦然的,一度觉得自己永远地呆在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伯洛戈平静地讲述着。
“但想法归想法,真的呆了一阵后,那感觉可真要命,牢里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我对着墙壁大吼,连一点回音都无法泛起,那里静谧疯狂,我有时候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骨骼摩擦的声响。”
“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回忆,那时起我便认识到一件事,瑟雷。”
伯洛戈走向了柜子,透过玻璃能看到酒杯下的名字,还有他们逝去的时间,这柜子就像个小型的墓地,酒杯便是林立的墓碑。
“一个人只要学会了回忆,就不再会孤单。”
伯洛戈转过头,对着杰佛里问道,“杰佛里,你想要个什么样的酒杯当墓碑?”
“我?容量大点的就好。”
杰佛里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回应。
“我思故我在?”
瑟雷不屑地笑了笑,“你这样的人我也见过,但最后你们只会在无尽的回忆与思考中,生锈枯萎。”
“那就别老是窝在角落里回忆与思考,我们可是不死者,自由自在的不死者,除了回忆与醉酒外,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这是个荒诞且疯狂的世界。”
“所以我反抗,所以我存在。”
谈话结束,伯洛戈继续观察着柜中的酒杯,它们造型各异,从侧面看出它们主人些许的性格。
有造型华贵的,有纯金塑造的,有些杯子极为朴素,还有的则更加夸张,如果伯洛戈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个一次性纸杯。
瑟雷陷入了沉默,久久地凝视着伯洛戈,直到某一刻他叹了口气,然后大笑着拍着薇儿的猫头。
“薇儿,这个新朋友意外的有趣啊!”
回应瑟雷的是薇儿的一记猫爪。
“确实蛮有趣的。”
薇儿舔了舔爪子上的血迹,瑟雷捂着手表情扭曲。
湛蓝的眼瞳如同一个镜面,将伯洛戈囚禁其中,清澈的女声带着几分疑惑,它说道。
“这家伙给我的感觉,要么是一个哲学家,要么就是一个有些心理问题的精神病,当然,两者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我觉得是个精神病。”
杰佛里点头赞同薇儿的第二个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