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了几下,双手被牢牢反绑着,腰上也缠了好几圈手腕粗的绳子,要多结实有多结实,根本不是闹着玩。
“你曾经是赵太妃的属下?”
他有些疑惑,“据我所知,陶氏居长安郊外,都是手艺人。”
凌妙妙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来。
这个停顿之间,似乎略过了很多话语。柳拂衣皱了皱眉。
“陶荧师父还没来吗……”
几个小鬼偷眼看她,见她醒过来了,惴惴不安,“师父不是说如果这个时辰还等不到他,就……”
“恨……恨极了……”
那黑影飞地绕过柳拂衣,站到了佛像前,似乎在仰头看着佛祖慈悲的眉眼,“赵氏高门贵女,飞扬跋扈,在家为掌上明珠,入宫即为天子宠妃,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一声令下……”
他顿了顿,“多少显贵趋之若鹜,层层压榨,哪管路有冻死骨。”
另一个小鬼也忍不住了,回头悄悄地看着老头:“就先一步开始仪式。”
柳拂衣平静地睨着他:“你与赵太妃,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头佝偻着背,摸了摸胡子,又踱了几个圈,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手一挥:“仪式开始!”
他邪邪笑起来,那笑声宛如金属摩擦,让人起了一后背鸡皮疙瘩。
那个被端阳帝姬描绘了无数次的神秘仪式,就在这样仓促的条件下,毫无征兆、毫无准备地再一次开始,在场所有怨灵纷纷跪伏下来。
“要怪就怪慕家先出手。”
怨灵伸出一只手臂,似乎是指着他的鼻尖,“此事一开始,本是我与赵沁茹的仇怨。是慕家人自恃才高,一而再、再而三加以干涉,我只好……”
“神女——”
柳拂衣转过身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神女——”
“柳拂衣……”
一个恍恍惚惚的声音传来,黑影虚虚地凝出一个人形,站定在他背后,因为被九玄收妖塔金光灼伤,他的脸只剩下一半,显得更加怨毒可怖,“捉妖人除魔捉妖,灵鬼之事当属阴司,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一时间山呼海啸,嘈杂声淹没了整个大殿。
佛像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喔——”
几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鬼争先恐后地跑出来,“神女!神女!”
有一个还激动地绊了一跤,手上的打火石摔出三米远。
没有确认慕瑶安全,他已经破平生大例。经过一个时辰无休止的杀戮,他立在供桌旁边,任由九玄收妖塔大开杀戒,仰头看着那座被熏黑的金身大佛,任由汗水流入衣领。
凌妙妙:“……”
柳拂衣手上、衣服上沾着的怨灵之血,全部变成风干的红蜡——整座大殿中都是怨灵,已经没有活人的存在。
怎么着,一说要点火,你们还挺兴奋。
九玄收妖塔镇在高高的大殿横梁之上,飞旋转着,出一阵呼啸声,塔下金光直照得空气都干燥起来,不断有丝丝缕缕的黑气被宝塔吸入肺腑,隐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