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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魄徒劳挣扎几下,变成了一团,被白纱吞入口中。
有人注意到这个翻门而入的女人行为有些怪异:她在半空中抓了一把空气塞进了口中。
但是这年头,奇怪的人多了,一个举动,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男孩躯体身边围着的老师们手忙脚乱地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通知男孩家长。男孩的班主任李老师也在,他说:“他妈妈吴蓓马上到。”
吴蓓从玻璃柜上拿出一只瓶身印有黑色山茶花的护手霜,挤出在顾客张姐的手背上,慢慢按摩着张姐的手背,手掌,顺带搽在手腕处。
随后双手从展柜下缓缓端出红色锦缎托盘,上面有一只青翠欲滴的和田玉镯子。
吴蓓把镯子对着店铺房顶耀眼的灯下照着,给张姐看:“张姐,就你眼光好,你看又温又润,没一条裂缝,形也是难得的圆满。”
说完她柔柔抓起张姐的手,使她虎口并拢,大拇指贴在掌内,便把这玉镯顺进张姐的手腕。
张姐大约五十岁,有些发福的身材,五官平淡混沌不清。
吴蓓啧啧称奇,“姐,这镯子看上的人真不少,不是我小气,我是有时候连试戴都不舍得让对方戴。”
“为啥,姐,因为玉镯也是选人的,有的人太瘦,不贵气,有的太胖,又油腻。就得张姐您这样的,贵气圆润,配我们家这款高货。”
张姐抬着手腕左看看,又看看,倒也看不出来多喜欢,但也没看出来不喜欢。
吴蓓看了眼张姐身后接待沙发上的司机,有点眼熟。司机旁边的空沙发上放着这位首次进店的张姐的爱马仕手袋。
吴蓓想起来这个司机为什么眼熟了,两天前他陪着一个老男人和年轻女人一起来店里的。
那老男人哄着年轻女人的样子一丁点儿都不像正常夫妻,倒也不是她妄自揣测,因为年轻女人第二天就把买过的首饰拿来退钱,倒很像圈钱的第三者。
吴蓓面带微笑,看似不经意实际上余光一直锁定着玉镯,以免有啥磕碰的扯皮扯不清楚。
张姐犹豫了一下,把左手递了过来,吴蓓心里凉了下:这摘下来就不好再戴上了。
她微笑着又重复了涂抹护手霜的动作,轻柔地按摩着张姐的手。
“姐,前两天来个女孩子,那个鼻子呀,假的好像活安上去的,右嘴角上有一颗痣,这个不好的,面相上是生活混乱的。她要试戴我这个镯子,我就说,我这个有人预定了,不给她试。这样好的天然玉镯,当然得配张姐这样高贵大气的人喽。”
吴蓓闲话着家常,眼睛扫到沙发上的中年男司机往这边看了一眼。
她不动声色:看来果然是那个男老板的司机,今天得送老板和小情人,明天还得送老板娘。
张姐脸上一点点笑容消散,但是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拍了拍吴蓓取手镯的手,问她:“这个镯子多少钱?”
吴蓓还是一副淡淡的微笑:“十八万八,发发发发。”
张姐点了点头,“好,那不用取了。”
吴蓓看到男司机又看了她一眼,眼神讳莫如深。
张姐坐在店里等着司机去取车,吴蓓笑着说:“师傅,去停车场有条近道,我给你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