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边请郑大厨到小竹楼里就坐,她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并未注意到郑大厨的脸色。
郑大厨自是不便提起,也就细问起赤水在此地是否住得惯,还需要什么物品,尽管给他提等。
赤水不经意间,便提起何春来,郑大厨便道:“数年前,他路过此地,曾见过一面,当时他尚停留在等第层,怕是还未得到筑基丹,不知道现在又在何方?”
赤水听之,略微一笑。问道:“他没有向你问起,从何而得的筑基丹?”
郑大厨一听,以为赤水有责怪之意,连忙说道:“他问了,只是我并没有说,你尽管放心,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只要涉及到筑基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又怎会不明白,赤水能将筑基丹给他,已是对他天大的恩慧,他又怎可能到处宣扬,进而给她招来祸患。
赤水点点头,怕是何春从那之后,就一直潜伏在这雁城,暗地里监视着他的府门。因此,她到此地不久,他才会很快找上门来。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并未再细想,便转移话题,说起她离开千云门之前,杨兰也要去闯黄阶秘境的事。
果然。郑大厨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过去,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后,赤水才向他提起,她要出一趟远门,怕是很久不能回来。
郑大厨听之有些惊讶,在他认为,他寻得的此处就是最佳的隐居之地了,就是闹出再大的动静,也没有人知晓,而以赤水现在的情况,怕是并不适合远行。
但他看赤水似是去意已坚,便不再挽留,只说此处会一直给她留着,她随时可以回来住。
赤水点了点头,心里一丝暖意滑过,在送郑大厨离开后,她才望着那位黑衣前辈的洞府沉默不语。
之前,那位黑衣前辈已是同她说起,因为此行较远,加上任务并不简单,怕是花费数十年工夫都有可能,让她在增进修为的同时,作好充分的准备。
这使得赤水本就忐忑的内心,更是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她曾问过那位黑衣前辈,任务有多大的危险?那位黑衣前辈倒是说得直白,“危险是有的,但看你的临场反应能力,不过。本君就是看中你的这一点,相信你不会让本君失望。至于任务,现在却是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就好。”
至此,赤水却是再无法问出其它有用的信息,无奈也就只好放弃。
她摸了摸颈间一直戴着的护身符,想起她的爹娘,若是一去就是数十年,怕是等她再回来时,是见不到他们了。
都说修仙之人,须斩断尘缘,最忌被尘缘所扰,否则轻则境界无法突破,重则心魔滋生,丧失自我意识。
可她有父有母,有姐有弟,血缘骨肉亲情哪是说斩就能斩得断的?
想到此,她不由撇了撇嘴,就是那些真斩断了尘缘的修士,也没见有人能够突破到渡劫期,就是元婴期后期的修士,也才数人而已。
她的思想自是不同于一般人,现代的教育教会了她去思考。去质疑,她的心里,自有一杆秤,她认同的,才会去做,她要不认同的,就算那是世间公认的真理,她也会哧之以鼻。
她决定,在她跟随那位黑衣前辈离开之前,先回一趟家,看一眼她的双亲。修真之人。时间观念极为淡薄,她没有什么感觉,掐指一算,却是已有三十余年没有回过家了,怕是她的双亲,已是老迈。
而她,从童年起,就已离开,从来未在父母床前尽过一次孝道,想起她的双亲,虽然与她并未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交流,但他们养育了她八年,给了她一对普通的父母能给子女的无私关爱,她心底掠过一丝酸楚,对亲人更是挂念,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家乡。
不过,一会儿后,她又冷静了下来,她想起了那位黑衣前辈的话,因为她是提前突破,境界并不稳固,虽然她这半个月来一直都在潜心修炼,也仅是稍微稳定而已,却仍是有可能再度崩溃。
要想完全稳固下来,她尚需要一段时间,她转身,往自己的小竹楼走去。既然如此,她自也不会强求,那一段时间,她等得。
数个月后,江南郡,赤水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往秦府的位置行去。
待来到秦府的一条偏僻后巷,赤水趁着四下无人之际,轻轻一跃,踏上屋顶,随意找了一处视线隐蔽处坐下。感知往府内一扫,顿时,所有人的情况皆印入她的脑中。
她的脸上掠过一抹笑意,因为她发现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坐在秦府主屋书房里的人,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秦康。
看来,现在的秦府,是秦康在当家,她将目光移向远方,想起她刚入秦府时的情况,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几岁的小毛孩,会是现在的当家人呢?
那些之前费尽心计,争破了头的人,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看这府里的一切井然有序,仆从也不比她以前在的时候,那么混乱,可见,现在的秦府被打理得很好。
她点了点头,感知往厨房探去,她对那里最是熟悉,不过瞬息的工夫,就已经找到了人,那应该是袁丫吧?眼角已生皱纹,但脸色却是红润,微微有些发福,看来过得不错。
看袁丫的衣饰,已是管事的衣着,赤水微微一笑,就见一个约十四五岁的粉衣丫头跑跑跳跳地奔至袁丫面前,“娘,弄好了没?我饿了。”
袁丫一脸的慈色,温柔哄道:“知道啦,你先回去吧,帮你大嫂带带虎头,娘马上就好。”
那粉衣丫头有些不愿,嘟囔道:“虎头最是烦人啦,我不要带他啦。”
不过在袁丫一瞪之下,终是乖乖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