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了门前,伸手拉开了棕色的木门,又回头问:“你真老梦见我妈?”
“嗯。”
艾青华闷哼了一声。
艾果儿嘟嘟囔囔:“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
艾青华可没有耳聋眼花,顺手掂起了桌子上的檀木镇尺,想想自己好几千买来的,砸中了他女儿他不心疼,砸坏了镇尺……他没舍得扔。
艾果儿一闪身蹿了,晃晃悠悠地下了楼,手心里还攥着那枚戒指,只觉烫手的很。
“姥姥,骁呢?”
她问。
艾姥姥这个电视迷,眼睛紧盯着电视机,伸手指了指院子。
艾果儿又径直打开了房门,才立到院子里,就听见葡萄架下的狼在说话。
当然,不是和她说话。
勤简在和勤兰舟通话。
“知道,明天下午的飞机。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勤兰舟想谴责他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先回养父那里的话,在嘴边滚了几滚,又咽了下去。
他“嗯”
了一声,又讲:“你妈妈很想你。”
“嗯。”
勤简淡淡回应。
他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一回头,看见艾果儿正傻站在门前,他知道她肯定听见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这一次没有要死要活,艾果儿只是很平静地叹了口长气,慢慢移步过去。
时间的威力真的特别大。
像艾家院子里葡萄架下的那把老藤椅,经过时间的流逝,早就变得脆弱不堪了。人一坐上去,咯吱咯吱乱响,给人一种它时刻都会散架的错觉。
一年前的某天,艾果儿回家,忽然发现那把老藤椅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木头秋千,虽然它也会像那把藤椅一样摇啊摇,可它的身上没有狼的味道。
为此,艾果儿也伤感了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不长,大约是一看见它就伤感了,一扭头就忘记了。
艾果儿坐到了秋千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
勤简会意,和她并肩而坐。
时间已经不早了,一轮明黄的月已经挂到了正当空。
艾果儿抬头看着黑蓝的夜和闪烁的星。
勤简也顺着她的视线,抬起了头。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细细的风。
艾果儿没有穿厚外套,冬夜里即使只有细细的风也冷得要命。
勤简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艾果儿扭头看了看他,一伸手把大衣举过头顶,一半搭在自己的头上,一半搭在了他的头上,被顶起来的大衣就像是半个帐篷,挡住了这世间一半的风霜。
“这样不就行了。”
她淡淡的言语。
楼上的她爸却始终不能淡定,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小儿女,手中的镇尺差点儿掉了下去。
研究院里也有好些个年纪与他相同的中年人,中年人与中年人的话题多半是家庭孩子之类的。
他办公室楼下的老李,也有一个18岁的女儿,听说他女儿十六岁就开始谈恋爱。
老李愁的整天唉声叹气,不知道他谢顶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艾青华撸了把自己的头发,忽然就有了即将谢顶的危机。
他在心底给自己画了一个底线,要是那头狼敢亲他女儿的话,他会立刻马上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