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这是怎么了?”我颤声问。
刘枫没做声。我们将脸上的血擦干,它没有再流出来。但我们再也不敢走到阳光底下。
&1dquo;你说我们是不是变成了吸血鬼?”沉默了半晌,刘枫忽然问。
我心头一颤。是啊,这实在太像是吸血鬼的反应了——一走到阳光底下就会被太阳灼伤。只是,这脸上的针孔实在不像是阳光弄出来的。还有,就算我们是吸血鬼,又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被任何异物咬过。我们在沉默中恐惧地呼吸着。诡异的面孔仍旧在飘荡、在窥探。我感觉它们在等待着什么。6真终于走了进来。我们坐在地板上,仰头望着他。有多少问题要问他啊,一时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1dquo;你们刚才出去了?”他焦急地问。我们点点头。
&1dquo;不能出去。”他指了指阳光照射的地方,⒌⑨2&1dquo;看见没有,那些灰色的。”
&1dquo;你是说灰尘?”我问。
&1dquo;那不是灰尘。”他说,&1dquo;那是一种虫,它们的名字叫做浮虫,它们飘浮在空气中,有阳光照射的时候,它们不断产卵,只要一离开阳光,它们就会马上死去。到了晚上,所有的成虫都会死去,只有卵还活着,一遇到阳光照射就会孵化&he11ip;&he11ip;”
&1dquo;刚才是它们在咬我们的脸?”刘枫问。
&1dquo;不光是咬脸,”6真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他的脑袋转向窗外,&1dquo;你们自己看&he11ip;&he11ip;”
一辆车驶到窗外,停了下来。
一对青年男女,带着兴奋和好奇的神情从车上走下来。那染着酒红色长的女孩笑着说:&1dquo;好古&he11ip;&he11ip;”她的话没说完。我们永远无法知道她原本要说什么。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占据着我们耳朵的是他们两人恐惧尖利的号叫。
那在空气中如同灰尘般密集的浮虫,在几分钟内聚集在他们身体周围,形成一团灰蒙蒙的云雾,将他们完全遮掩。惨叫声不断从云雾中传出,等到云雾散去,浮虫重隐藏在空气中,那两个男女的身体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两张脸,带着那女人的笑容和那男人朝气蓬勃的表情,飘浮在空气中,和成千上万张脸一起,包围着我们所在的房子,透过他们空洞的眼睛能看到他们身后的那栋快要垮塌的木屋。
难道,那些脸就是这么来的?
我和刘枫脸色灰白,想到刚才我们差一点就变成这样,那灿烂的阳光原本是正义和希望的象征,现在在我们眼中,也变成了狰狞的火焰。
&1dquo;车子坏了。”6真说,&1dquo;你们先躲到地下室,我去试试他们的车还能不能开。”他补充了一句,&1dquo;多半开不动了。”
&1dquo;为什么你的脸不会被浮虫咬?”刘枫忽然问。
6真愣了一下,摇摇头。就在他摇头的瞬间,我的目光落在他卷起的衣袖上——他的左胳膊,从指尖到肘部全都闪现出白蜡般的光。
&1dquo;你的手&he11ip;&he11ip;”我抓住那条胳膊——僵硬,冰冷,完全不是血肉之躯,就是一截蜡烛。
他甩开我的手,在屋子里找了找,掀开地上一块木板,露出地下室的入口,朝我们一甩头:&1dquo;进去吧。”
&1dquo;我们不进去。”刘枫扯住正要钻进去的我,缓缓摇了摇头,&1dquo;你先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1dquo;没时间了!”6真焦急地喊着,指了指地面。
地面上,阳光照耀的地方正在扩展,能容我们站立的地方越来越窄小,很快将无处藏身。而最要紧的是,地下室的入口,已经有一小半暴露在阳光下,灰色的浮虫在入口处飘浮着,我仿佛又感觉到了皮肤上那撕心裂肺的咬啮感觉。
我推了推刘枫,他犹豫了一下,一弯腰钻了进去。我紧跟在他身后,6真把地下室的门关上,眼前一片漆黑,一些幽蓝的光闪烁在地面上。刘枫打开打火机,照亮了我们所在的木梯——木梯上长满了幽蓝的地衣,一路延伸向下,1o平方米左右的地下室里,铺展了一层幽蓝的光芒。这些光的地衣,在黑暗中又显示出繁茂的景象。我和刘枫小心翼翼地下到底部,在墙角一条条凳上坐下。
头顶传来6真飞跑的脚步声,很快就跑出了屋子。
&1dquo;你说,他为什么不怕那虫子咬?”刘枫问我,他的声音在地下室出回声,让人有些心里憷。
&1dquo;也许跟他的体质有关?”我不确定地说。⒌㈨2
6真身上奇怪的地方很多,尤其在很多时候,他有些行为总是自相矛盾,比如他昨晚明明是要带着我们离开,中途忽然又提出要回到这屋子,接着又责怪我们不该回来&he11ip;&he11ip;
我正在想着,刘枫忽然站了起来说:&1dquo;我得出去看看!”我问:&1dquo;看什么?”他没做声,做了个手势,让我跟在他身后。我们快地爬上楼梯,掀开地下室的盖板。外面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巨响,阳光侵入得更深了,小半个楼梯笼罩在阳光里。我们小心避开那浮荡在阳光中的灰色浮沉,从入口处爬上来,在变得十分狭窄的阴暗空间里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抬头一看,6真正在窗外,手里抡着把锄头,对着那一对男女的车子用力砸着,敞开的车盖内估计已经被他砸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