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树上好像有字!”
一旁的士兵突然说道。
“什么字?”
庞涓紧走几步上前,点燃火把,照着树干。
“庞涓死于此树下——”
漫天的箭雨,如破竹之势,从两旁的山上落了下来。
熹微的晨光中,士兵搀扶着孙膑,慢慢走到了山谷的一处洼地。
庞涓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身中数箭,佩剑深深地插在腹部。孙膑俯下身,小心地擦干净庞涓脸上的血迹。
结束了…
可是,真的结束了吗…
说不清为什么,这几日,他一直有些不安的预感。
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是不能动摇的,他反复告诫自己。
可是预感,却不减分毫,直到这尘埃落定的一刻,仍在,只是如今,又多了些空茫。
结束了,那个他曾视作兄弟的人,那个曾企图将他置于死地的人,那个改写了他一生命运的人,终于死在了这场对决之中。
所以,他到底在不安什么?
是不是因为,他的前半生,也随着漫天的箭矢,死在了这场战役之中?
夜晚,田忌和孙膑坐在驿站中。
“今天好好休整一晚,明天我们就到临淄了。这次,我们在马陵大败魏军,擒了魏国太子申又杀了魏国主帅庞涓,全歼了魏国精锐部队,等我们回去,大王一定会奖赏我们的。”
田忌高兴地说道。
孙膑不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田忌看了看他,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庞涓的尸首已经被送回魏国了,兄弟一场,你已经仁至义尽,不用再自责了。”
“我不是为了庞涓。”
孙膑抬眼看着田忌,“田将军,你想做一番大事吗?”
田忌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田将军,我们为了取胜曾多次不听从大王的命令,虽然大王没说过什么,但是心里总会有些芥蒂,再说,此时你战功赫赫,难免有功高盖主之嫌,大王很可能对你已有了猜忌,只是为了战胜魏国一直隐忍不发。经此一役,魏国元气大伤,齐国称霸指日可待,大王不会那么需要我们了,说不定等我们回去,就会找个合适的机会降罪于你。田将军若想自保,不如不要解除武装返回齐国,而是带领军队,直冲临淄的雍门,入宫,清君侧。如此,齐国的大权就可以由将军掌握决定,而大王也不敢对将军轻举妄动了。”
田忌正色道:“我既然是大王的臣子,就一定要忠于大王,谋逆之事,我断断不会去做。你放心,大王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会降罪于有功之臣。就算大王真的对我有了猜忌,我交出兵权告老还乡就是了,如今我已有了战功,大王想必不会不允。”
田忌和孙膑的马车停在了将军府外,田忌先下了车,侍卫扶着孙膑随后下了马车。
一队侍卫打扮的人突然跑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
田忌迅速抽出佩剑。
“奉大王的命令,将孙膑废除军衔,送入地牢!”
“休想!”
田忌和身边的几位随从挥剑砍向侍卫,却瞬间被牢牢制住。为首的一名侍卫走到他们的面前。
“田将军,大王的指令,小人不敢违抗,还请你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