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活像个深夜闯入女子闺房被抓现行的采花大盗。
谢迟带着一言难尽的表情从榻上坐起身,抬起眼皮看了眼殷禾。
殷禾很上道地明白了谢迟的意思,这是要她给个解释。
“我……你不要误会啊。”
殷禾指了指自己的裙角,又指了指谢迟:“我给你盖被子,你压到我的裙子了。”
殷禾整张脸涨红如猪肝,不是害羞,实在是尴尬到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拍进土里当根萝卜种起来。
也不知道谢迟有没有相信她的解释,期间他一直坐在榻上,乌黑纤长的睫羽垂下,只看见耳后和脖颈间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薄红,因为皮肤白皙显得格外明显。
活像刚被轻薄了一番的纯情少女。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殷禾觉得今天要是解释不清的话,面前的人也许会羞愤至死。
半晌,谢迟抬眼,面无表情地“嗯”
了一声。眼神怎么看怎么奇怪,像是无声的谴责她作为女流氓的罪行。
殷禾:“……”
无话可说。
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谢迟的眉间忽然亮起,微微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只见谢迟伸出指尖微微朝眉间一点,那抹光华便瞬间消失。
殷禾认得,那是传音入密,此法会在对方的神识内加入一缕自己的神识,无需借助他物,直接可以接收到对方的讯息。
危机的时候,强大的那一抹神识甚至可以为对方挡下致命的一击。
因此,只有格外亲密的人才会将神识互相融合,比如说——道侣。
是沁宁吗?殷禾想起那个娇花一般的女子,心里有些闷闷的钝痛。
殷禾看着谢迟的面色变得有些冷,拿起身侧的剑,眉间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焦躁,起身推门而出。
他站在离殷禾几步路远的门外,微微侧首,清冷的嗓音带着一丝疲倦:“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等我回来。”
又是这句“等我回来”
,又是,总是这样。
上次也是,说完这句话以后消失了五年,二人形同陌路,那这次呢?
殷禾看着谢迟的背影渐行渐远,这一次,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弱小的自己了,她可以保护好自己,不再依靠任何人。
谢迟已经有了自己需要保护的人,她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那不是泛雪。
她在自作多情,她在一厢情愿。
殷禾突然意识到来到花荫镇之后,她又被谢迟渐渐吸引,逐渐沦陷,在同一棵树上吊死两次。
她不得不承认,她还余情未了,是她还牵肠挂肚地记着那些可笑的旧情。
何其可笑。
殷禾咬破下唇,口中泛起一股腥甜。提醒着她。
“得寸进尺。”
她简直忘乎所以,越陷越深。
她不会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