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的快意让殷禾整个人沐浴在月色下,宛如索命的修罗。
殷禾慢悠悠地提剑刺地更深,野兔在剑下挣扎发出刺耳的嚎叫声,渐渐地没了声响。
像逗弄濒死的猎物一般。
——弱小的东西,都该去死。
——都该杀了。
——都该为我臣服。
当心中猛地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殷禾眼中的暗红迅速褪去,竖着的尖瞳一瞬间恢复成乌黑圆润的眼。
她看着面前惨不忍睹的一滩血红,拿着剑的手不住地发抖,手中剑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发出脆响,一阵后知后觉的骇然涌上心头。
刚刚那是什么?
不该这样的!
那不是她!
仿佛被夺舍了一般,有一个来自心底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似梦似幻,邀着她共赴地狱,仿佛要与她融为一体。
她愣了一瞬,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腕上的蟒纹竟又有了往上延伸的趋势。
殷禾立刻默念清心诀,摒弃脑中的杂念,在清心诀的加持下,那股嗜血的冲动被压制下去,灵台逐渐恢复清明。
殷禾在后山找了处灵秀之地将那只野兔埋葬,立了一个小小的石冢。
这是她第一次伤害一个陌生的、无辜的生命,还是以虐杀的方式。
她良心难安。
月色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仿佛从深不可见的地狱中爬出了一只森然的鬼手,自她的心底破土而出。
高耸入云的山间萦绕着缥缈如云的雾气,山峦迭翠,蜿蜒纵横的溪水犹如铺展开的水墨画点缀其中。
满山如火的枫叶下洒落粼粼日光,山湖中白鹤群立,展翅间带起阵阵涤荡的波纹。
纵使修真界美景数不胜数,殷禾来到羽山后,也感叹此地确实有一番世外仙境的模样。
原来他的家乡,就是这样的地方。
一名羽山的弟子引领着玄桑和殷禾,一路穿过如火的红树林,来到了一处僻静清幽的雅阁竹舍。
玄桑立于门外,略显苍老的指尖曲起,是一个叩门的动作。然而在触到门的那一瞬间又将手收了回去,垂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
“在门外站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竹舍内传来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殷禾只听见玄桑极轻地叹了口气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