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选这张?”
他没听我说话,只顾着“嗯”
,又忽然抬头,从旁边的笔筒里拿来中性笔,俯在桌上写着什么。
半开的门外传来柳奶奶喊我们吃饭的声音,柳江大着嗓门迅速答应一声,手里的笔停下。
我不懂明明有存储卡在他干嘛要着急忙慌洗出来,但我又知道他会怎么解释,他可能会跟我解释这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值得拿到手里。
他站直身子,把手里的照片背面向我,白底上,他竖着写上了今天的日期。
他说:“你也写点什么吧。”
我问:“就在这上面?”
他点头。我无语,但片刻后还是接过来了。
当场洗照片本来就是一个很感情化的行为,在后面签日期更是,我没那么多情感需求。
不过我转着手里的中性笔,感觉我愿意配合他一下。
今天是六月十二号,左侧是柳江竖着写好的日期,我的目光上下扫动,然后停留在了“二”
后。
片刻后,我举起相纸向他展示,我在“二”
后加了两个字,“二”
变成了“二傻子”
。
“我操。”
柳江由衷感叹,“你看着像个人似的,实际上品味居然这么恶俗?”
我以为他要嫌弃我了,没想到他夺过我的相纸,也挑了个字,续写我们无厘头的藏头诗。
很快,一个好端端日期记录变成了一首驴唇不对马嘴的自创品,因为内容包含部分高中生专属的低俗,这里我不展示湳沨了。
总之我们在饭桌上还在笑,两人一边扒饭一边说着些只有我们俩自己才懂的古怪词语,笑得不可开交。
柳丝丝都懒得搭理我们了,默默和耗子换了个位置,她拒绝承受我俩叽叽喳喳的笑声。
晚饭结束,一伙人又该分开了,我是最后走的,柳江又送我到了小巷口。
我向前走了几步后,他忽然叫住了我。
他说:“今天是六月十二号,我很快乐。”
天擦黑,他今天的模样有点像第一次送我出来时的样子。但青春期的孩子就是一天一个样子,他现在比那时候看起来好看多了,没了那种看见就烦的小男孩味道,现在的他,看起来开始像是以后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