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就是:大,还有钱。
祝少爷当初就是瞧中了这不俗的两点,才冒着被自家老头儿冻结银行卡的风险在众多名门望校中填了南八当作第一志愿。
结果没想到这学校地方挺大,事情也不少。
学校后街这块地本来是房地产商用来盖学区房的,最后不知道哪个环节的手续出了问题,断断续续申请一年多了也没批下来,有些商贩们则抢先注意到了这里的商机,开始入驻做起了小本生意。
然后在这片鱼龙混杂的地方,渐渐出现了像刚才那样非法收取保护费的人,他们仗着这块地的归属权不在商贩,料定没有人敢随意报警,逐渐肆无忌惮了起来。
祝旭起初并不在意,他自认不是什么多管闲事儿的主,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有群人在抢一个老奶奶的蔬菜摊。
那群人可能也没想到自己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会遇此横祸,总之当天和祝旭打过照面以后是鼻青脸肿的回家了,之后再没出现过。
后来因为这件事,整条街的商贩们都对他越来越亲切,比如这个卖早点的老爷爷,看见他就知道他一早上能吃几根油条,久而久之,祝旭也就莫名其妙成了这里的“守护神”
。
早饭过后那个老爷爷硬是不收祝旭的钱,两只手把付款码遮得严严实实,说是要感谢他,祝旭拗不过老人家,随手压了张二十块钱的纸币在碗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拉着李牧悄悄离开了。
二人先是去街口一个五金店取了暂时寄存在那的箱子,然后又去便利店买了点零食,最后才晃晃悠悠向八中的校门口迈进。
今天是高一高二年级正式开学的前一天,学校允许学生自行前往公告栏查看分班结果,祝旭和李牧这个学期都报了住校,刚好可以借这个时间来提前归置他们的行李被褥。
路过公告栏时李牧兴奋地拉着祝旭往人堆里挤,原本吵闹的队伍在见到祝旭后立马安静下来,自动给他还有他身旁的李牧让出一条路来。
“旭哥!看到了!”
李牧指着他右手边的方向,“你在五班,倒数第一个!”
刚刚确认自己被分在高二五班的同学们一阵心绞痛。
他们很好,他们没事,他们非常ok。
不就是祝旭吗,祝旭多好啊,大高个,帅小伙,和这样的同学分在一个班多幸福啊。
幸福个屁。
祝旭是何许人也。
曾经,他是女生的梦中人,男生的眼中钉,老师口中的小混蛋,风评虽然说不上顶好但也绝对不算差。
但那也只是曾经。
变故发生在高一下学期。
当时附近一个职高想借八中的操场开运动会,教导主任提前一天就在喇叭里广播了,说这所职高的人员构成比较复杂,有不少不良少年都和社会人士有接触,平日里为人处世比较猖狂,老师管不住,同学不敢惹,让大家第二天尽量少出教学楼。
毫无征兆,那天祝旭不仅一反常态地出了教学楼,还动了手,把职高的几个刺儿头给揍了。
听说这几个刺儿头当中有一个跆拳道黑带,还在全国拿过奖,结果一样被祝旭揍到毫无还手之力,事情结束后祝旭只是背了一个小小的停训处分,那人却被迫退了学,还在八中公开向祝旭道了歉。
后来有路过的目击者在学校贴吧上发帖,说祝旭当时就像疯了一样,一个人打四个不说,还敢空手接白刃,手心流了一堆血,却愣是像没有痛觉一样,只是机械性地重复着打人的动作。
自此,祝旭的威名彻底传开,荣登“校园凶神恶煞榜”
第一名,女生避犹不及,男生退而远之,就连有的老师看见他都直接绕道走。
再后来的事情人们也就甚少关注了。
比如,他们不知道市运会前夕,祝旭忽然被取消了所有项目的参赛资格。
李牧记得祝旭接到通知的时候很冷静,只是离开游泳馆前好像朝哪个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而那里当时具体站着谁,李牧记不太清了。
南原八中的住宿条件非常豪横,堪比国内一流大学,大部分都是四人间单床单桌,独卫和小阳台更是标配。
好巧不巧,祝旭的宿舍就是那小部分——一个不怎么标配的双人间。而且因为种种不可抗力,直到上学期结束,这间宿舍里都暂时只有他一个人。
男生宿舍坐落在后操场边上,分abc三栋,每栋都是六层楼,李牧起初被分在了b栋6层,经过他一周的不懈努力和死缠烂打,教导主任终于如他所愿,把他调到了祝旭所在的a栋,只不过a栋没有多少空房间了,他还是被不幸地分去了最高层。
李牧也不是没有争取过和祝旭一个宿舍,关于他的这条诉求,教导主任只回复了九个字:
“想法不错,下辈子再说。”
依据这两位的日常表现,李牧算半个倒霉蛋,祝旭则是个十足十的叛逆标杆,把他俩放到一起,除非他这个教导主任脑子进水了。
祝旭一进门就开始倒腾自己的行李,鉴于他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误打误撞得到的单人间倒是为他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换洗衣物分类迭至大型收纳盒,p4等违禁电子设施藏到天花板上,快落灰的队服塞进不太起眼的柜顶。
最后——
祝旭看着搁置在行李箱角落的教辅资料犹豫了几秒,原封不动地把它推回了床檐缝隙。
次日一早,祝旭在李牧美好的拍门声中醒来。
“旭啊,我旭哥,快起床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咱们该去食堂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