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这个声响惊动她,一手按开系扣,另一只手搭在安全带,拢住一瞬间收回的带子。
偏偏明蔚在这时缓慢地睁开了双眼,和他对上目光。
这个姿势几乎像是他要拥抱住她,他鼻梁和她的只差一寸,就快要挨上。
沈遐一时僵住了,低声说:“你醒了?”
“……我没睡。”
她差一点入梦,车停的时分就清明了。
酒也醒了一点。
离得太近才看得清楚,明蔚眼睛里泛着些许盈盈水意,在稀薄的光里微微颤动。是酒精作用,抑或是犯困沁出的丁点泪意,沈遐心中分明知晓这些合理而科学的解释,在望见那泪水的时候,始终如影随形的痛感忽而变得凛冽而锐利,有如冰川下掺杂雪粒的风割过脸颊。
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揩了下她的眼角,触感果然湿润。
明蔚没有躲,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即使很痛他也忍不住想,明蔚好漂亮。
明蔚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向下挪移,落在沈遐的嘴唇。
切忌一时冲动,因为一时冲动的代价有——
暂时没想到代价。
沈遐快她一步,收了手,坐回驾驶座上,示意窗外:“送到了。”
明蔚很快地收回视线,平视前方:“噢,谢谢。”
“可以自己上去吗?”
像是寻常关切。
“没那么醉。”
她推门下车,“那先走了。”
沈遐确认她脚踩得稳当,点了下头,又说:“对了,有个问题。”
明蔚等他下文。
“我之前是怎么称呼你的?”
明蔚愣了一下,意识到缘由是自己先前神志不清的时候跟沈遐撒的那通气。
她搁在门把上的手指无意识地点了点,露出不太乐意的神情,说:“自己猜。”
沈遐想了想,索性也下了车,关上门往她这里走,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明蔚抬眼看他,不晓得他要做什么。
他站到她跟前,垂下头看她,说:“上次借你的伞还没还。”
噢,潞安借的那次,明蔚道:“你明天叫个闪送到我家就行。”
沈遐沉默了一会儿,浅棕色的眼眸定定地望向她。
“可以不还吗?”
哈?明蔚怀疑自己听错,顿了顿,震撼道:“一把伞而已,沈总要赖账?”
“嗯。”
还“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