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烟甚至觉得他大概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虽然她是他的学生。
独自见习的她抱着膝盖坐在大树下捡了根短木棍,一言不地在土地上失神地画圈圈。
一圈一圈像鱼吐的泡泡。
真好,鱼只有七秒记忆,烦恼可以像吐出来的泡泡一样转瞬就消失。
画着画着,变成了一个个四四方方的名字。
小木棍划出一厘米深的痕迹,小楷字端端正正的,列在她面前。
整整齐齐几十个。
她看着名字失神。
“解散,休息十分钟。”
喊了一上午的嗓子出的声音有些哑,温烟被吓得一抖。
刚还立得直的学生立马原地松懈,唉声叹气地朝她这块走来。
温烟往地上一看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写了堆什么。
学生们玩闹的声音越来越近,温烟顾不得形象,伸腿来回去涂抹地上的字。
“写什么呢?烟烟。”
林雨晨疲惫地坐到温烟旁边。
“没什么,瞎画。”
温烟确认把地上的字都抹干净了。
林雨晨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幽幽叹口气:“可累死我了,这辈子没受过这罪。我也想见习。”
陈畅比较了下林雨晨和温烟的气色,显然温烟倦懒许多。
陈畅看温烟打蔫儿茄子的样直摇着头:“幸亏我俩打报告让你在这歇着,你大姨妈挺难受的吧?坐一下午都没歇过来,脸色比上午还差。”
林雨晨打量了下温烟,点头:“就是,瞧这小脸蛋,惨白惨白的。明天涂我个口红。奇了怪了,越歇脸色越差呢还?”
“我没事,我快歇好了。”
温烟摆摆手。
她话音刚落,眼前出现个太空杯。
骨节分明的一双手,是她们班男班长樊书铭。
弯着腰跟她说:“喝点热水。”
声音温和。
挺直男一句话,但是这时候她挺需要的。
温烟没想到樊书铭会来送水,怔了下。
他们两个以前没交集。
樊书铭又说:“杯子没人用过,中午顺便买的,然后烫了下。”
班长的好意,要是不接,倒显得她小气。
温烟抿了抿唇,伸手接过来:“谢谢。”
樊书铭这才笑了下,风清朗月。
他这笑坦坦荡荡,让人不好意思生出其他怀疑揣测来。
他这会才补了句:“我也是甜城的,老乡会咱们见过。”
温烟眨巴眨巴眼睛,在脑海里搜索那天是不是见过这么个人物。
樊书铭五官轮廓分明,眼神清澈,是长辈都喜欢的那种长相。
也许那天真的有他,她已经不太记得了。
樊书铭送完水就走了,恰到好处的温度顺着手心蔓延至全身,小腹的痛感也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