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雅在吃海鲜面,面条是她喜欢的偏粗的手擀面,很筋道,海鲜放得足,汤特别好喝,喝第一口时她差点被鲜掉眉毛,心里一遍遍感慨万千,什么手艺啊这是,怎么能做出来这么优秀的一碗面啊。
李施煦看她吃饭吃得斯文认真话也不说一句,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看着人家笑。
贺清的早饭也选了海鲜面,吃了一口,咋咋呼呼:“我天!这也太好吃了吧!绝了绝了!李总你从哪找的厨子啊?”
李施煦看了她一眼,有些扫兴,“安安静静吃吧,不够还有。”
沈岩挂了电话过来,在李施煦耳边低声回复:“让他回去了,叫他等你回公司再谈。一千三百万,这回真狮子大开口啊,我看袁家早晚得败他手里。”
李施煦只“嗯”
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茶庄南边,有处占地极大的坡地,是李家自家的茶园,一级一级绿油油的直种到坡顶,像通往天空的阶梯。镜头拍过去,多了后面的连绵远山和蓝天白云,更显美丽。
这天上午,云雅手机里多了好几十张照片,全是景,没一张上有人。倒是李施煦,一共拍了两张照片,两张上都只有一个云雅。他把人框在镜头中央,希望永远保留她的平和安静,没有悲伤,也没有惊慌。
虽然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究竟因为什么而悲伤或者惊慌。
云雅吃饭挑嘴,李施煦和她吃了几天饭已经发现了,她肉吃得不多,但挺爱吃海鲜,绿叶菜几乎是一概不碰,葱花能默默坐那里挑半天,汤菜也不十分感兴趣,饭前饭后还能喝一点,吃饭期间是一口不喝,中途上到她跟前的汤,一盅什么样来,基本还什么样下去,这点不大像南方人的饮食习惯。
午饭还是请的山下名厨上门来做,河鲜海鲜占了半桌,云雅眼眸晶亮,却硬是撇开去头,忍着不朝桌上看。李施煦觉得好笑,领她和汉斯夫人坐在自己手边,才和另一侧的汉斯先生、威廉说话。
和格里塔选好酒过来的沈岩,看着首位上坐好的几人,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六天了,李施煦居然次次吃饭都把人云雅拉在自己身边,算上这次,汉斯夫妇已经第三次分开坐了。什么情况啊这是,他都不大能看明白了,心道真是熬夜熬多了脑子没用了吗,还是说李施煦果真狼子野心,看上人家如花似玉的云雅了?
下一秒,他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念头给惊吓到。
能吗?这么多年那人心里眼里的只有工作,他几个发小开他玩笑都说他这辈子娶个老婆都得姓工名作。可说不能吗?云雅优秀又漂亮,人还特真诚,好像谁对她心动一番都是轻易又正常的……
眼珠子来来回回地瞄着分别在和汉斯夫妇聊天的两人,连格里塔和他说话他都没听见,搞得格里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惊讶:“我们老板和他夫人怎么又分开坐啦。”
沈岩手一抖,心道可能是我们老板想和他……呸呸呸,人家云雅还不一定乐意呢。
这么一想,他顿时开心不已,云雅不乐意才好呢,让李施煦追,追死他,送花请吃饭买大钻戒,还有豪车豪宅都买起来,不对,花钱算什么啊,得让他哭,凭什么我熬夜工作熬得天天想哭,他在这里高高兴兴地陪漂亮姑娘,对,叫他哭,他这么会投胎,注定了一辈子吃不了什么苦,叫他吃多点爱情的苦也不亏……
想着想着笑容逐渐变大不说,笑声也愈发走向癫狂,格里塔怕他把酒瓶摔了,抢过来快步入座。
李施煦见沈岩没来,扭过头就看到那人杵在门口,兀自笑得乐不可支,见他望去,更是笑得得意。李施煦叫他笑得莫名其妙,脖子上诡异地起了阴恻恻的凉意,喊道:“别在那笑了,都在等你吃饭呢。”
沈岩立马收起来笑容,挤开格里塔,坐到了汉斯夫人旁边,殷勤备至地给汉斯夫人和云雅布菜,引得李施煦一顿饭功夫里朝他看了有七八次。
沈岩才不管他看不看,眼里面只有云雅,哦,我的希望云雅。满脑袋是做不停的梦,都在冒李施煦在云雅眼前吃瘪的画面,越梦越爽。
云雅无奈地接过沈岩替她盛的第二碗汤,这回是鸡汤,她还是喝不来。沈岩还在热情无比地催促,喝啊喝啊,又鲜又美呢。
云雅把碗放到一旁,沉重地拨着手里的瓷勺,只好点头不失礼貌地微笑。李施煦见状,倚靠椅背自云雅身后看向沈岩,半天不动筷子不说话。
沈岩起初不明白,心说难不成我心里的想法还能叫你看出来不成。半分钟之后,他感觉到芒刺在背,看了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看向云雅手边的那碗鸡汤和不知何时落到李施煦手里的猪肚汤,顿时反应了过来,惊得后背发凉,天吶他不会拿我当情敌了吧,赶紧头一转,又忙不迭去给格里塔盛汤。
李施煦这才收回视线,伸手端走了云雅面前的汤碗,说:“再吃点虾吧,汤一会儿再喝。”
云雅解脱,得以安心地吃了顿丰盛的午饭。
下午下了场雨,几人聚到亭子里赏雨品茶。云雅照旧被安排坐到了李施煦身旁的座位上,沈岩看得额角抽搐,高薪请个翻译来接待客户,倒全程搁他自己身边去了。
中途李施煦有视频会,沈岩作为助理一道跟着去了。路上,沈岩磕磕巴巴问:“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是什么?有话就说,跟谁学的吞吞吐吐的。”
说就说,嘴皮子立即利索起来,“你是不是对人家云雅有好感啊?”
李施煦自手机中抬起头,看了沈岩一眼,挺直接地“嗯”
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