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心里冷笑,还非得解释一句,不就是轻松的活交给你的宝贝女儿,脏活累活倒是轮到她身上了。
谢宜瞥了眼温雁,他咋不说话,赶紧拒绝啊,伤没好全乎的吧,你手底下又不是没人,非得亲自跑去淙州干吗,你要是非得去也行,没必要带我这么个拖油瓶。
“宜儿。”
谢霁突然喊她。
“儿臣在。”
谢宜应道。
谢霁:“昨日刚递上来的折子,长平侯逝世,说起来长平侯是你的舅公,你去淙州,刚好前去吊唁。”
“……是。”
谢霁看向一言不发的温雁,问道:“昱王,你觉得如何?”
温雁淡声道:“臣……遵陛下意。”
“朕对两位公主予以厚望,昱王和少傅要对其多加提点。”
谢霁说道,“此行,父皇希望你们俩能有所获、有所得。”
“是。”
谢宜和温雁一前一后走向宫门口,黑色的长影印在白砖上,亦步亦趋。
谢宜一步一步走着,右手摩挲着左腕上的镯子,有些出神。
如果说诸位皇女中,谢霁心里的储君人选是谁?那无疑是谢昭。
可除了谢昭,储君可能是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是谢宜,这事谢宜心里清楚,谢霁心里更是清楚。
易得的东西,往往守不住,他想让谢昭稳坐储君的位置,就需要培养一个旗鼓相当的人来激起谢昭的胜心。
谢宜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她们两个年龄相仿,自小关系就不和睦,无论何事谢昭总不愿落后于她。
谢霁对其他女儿可能还有些不舍,不愿将她们作为磨刀石,可对谢宜,他是永远不会有这种感情的。
物尽其用,人也如此,而她的死生……不重要。
胸腔中弥出一丝酸涩,即使很多年前就明白的事情,如今细细想来,原来还是会难过。
白砖石阶上,谢宜没注意,一脚踩空,蓦然的失重感,让她拉回思绪,她扶着旁边的石栏杆,转了转自己的脚踝,没有扭到。
耽误的这一小会儿,让身后的温雁刚好跟上来。
他难得开口搭话,“公主,似乎对淙州一行很焦虑?”
谢宜:“殿下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我和乐康公主是不一样的,她的命有很多人在乎,我却不一定。所以我不需要什么历练,我只想安全活着就行。”
“可惜……”
谢宜停住脚步,转头看着温雁,“如果说我是身不由己,那殿下呢,为什么不拒绝带我这个拖油瓶?”
温雁长得白,这种白甚至在阳光下微微发亮,全然不像一个领兵打仗的人,他语调平淡:“为臣者,听君命,亘古不变的道理。”
谢宜低头笑了两声,不再看他,抬步朝前走去。她不了解温雁,但他绝非一个听人摆布的。
每个人心中皆有所求,温雁想要的,又是什么?
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公主可以放心,我是个知恩图报的,淙州一行,我会让公主活着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