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起了身,温雁才继续开口说道:“马车已备好,公主请。”
马车内,谢宜摘下面纱,这几日一直蒙着,着实不太好受。
她掀开帘子,微微探头,风吹得鬓发乱飞,她朝骑马的士兵招了招手。
士兵:“公主有何吩咐?”
谢宜:“你去跟昱王说一声,我有事找他。”
士兵:“是。”
不一会儿,窗子被人敲了敲,谢宜撩起帘子,温雁手里执着缰绳,马匹同马车并行。
温雁:“公主要说什么?”
谢宜直言问道:“方才殿下为何要当着众人的面,揭穿我的身份?”
温雁:“公主以纱覆面,是为了避免因公主身份带来麻烦,如今事情已经结束,表明身份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那好处呢?”
谢宜反问道,“如果没有好处,想来昱王也没必要这么做。”
“好处?”
温雁说道,“陛下让两位公主分别前往甘州和淙州,一是磨练你们,二是考察你们,两相比较……”
温雁笑问道:“公主愿意屈居人下?”
谢宜没说话,她自然不愿意不如别人,尤其对方还是谢昭,但她同样也不想因为出挑而招来祸事。
谢昭需要一块磨刀石,她不妨来淙州走一遭,但她一开始就是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思来这,而不是要和谢昭争个高下。
“无论公主愿不愿意低人一等。”
温雁说道,“我……不愿意。”
此话让谢宜有些迷惑,一脸不解地望着他。
温雁今日倒是耐心,同她解释:“陛下让我和杜辞暮陪同两位公主,一路多加提点教导,我可不希望,我的成果弱于他。”
“所以回京之后,递到陛下手里的折子,我会写公主心系百姓安危,亲至受灾地,为灾情忙碌多日,深受百姓爱戴赞美,可谓得民心……”
温雁在马背上,会比坐在马车里的谢宜高出一截来,一人低头,一人仰头,正好四目相对,谢宜勾唇笑了笑,“殿下可知,你一句夸大其词的‘得民心’,很可能成为我的催命符。”
温雁淡声道:“公主要知道,一块有用的石头,是不会轻易被人敲碎的。”
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交替,谢宜思索片刻,笑道:“那便依殿下。”
若是因此能让谢昭添堵难受,也算是不枉此行。
从麦帽村回来之后,温雁在住处待了一天,又赶去视察津、卫两河堤坝的修筑情况。
淙州一行已近尾声,等淙州的新刺史上位,他们也该启程回京城了。
谢宜右手的伤开始结痂了,硬硬的,有些密密麻麻的痒意,谢宜不止一次动了想给它扣掉的念头,只能强忍下来,然后抹上伤药,冰凉的药膏缓解了痒意。
侍女来禀,说是长宁侯府的大小姐前来拜访。
宁郁比谢宜大了一岁,儿时在皇宫,两人同吃同睡,相处融洽,谢宜和她的关系比宫里的其他姐妹要好。
不过儿时之事已淡忘,见面难免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