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男女是有别的啊。害得他现在穿衣衫的时候,胸前都平平的,很容易地便引人侧目而来。「寿……」玉璃攀上他身,醉得一塌糊涂。容颜也在浓酒薰染晕渲下,显得媚色撩人。「不再穿这身衣服行吗?我也想穿像你这样!」玉璃扯扯寿的衣襟,再慢慢地将其抚平。「我会叫宫娥送去,但你只能私底下穿。」寿将视线移至玉璃身上,冷然的脸庞就算在面对玉璃时也没有太大起伏,他像颗傲然独立於世的星子,从未与人有过交集,一心只处在自己的世界里,等待著商末来临。「为什么?」酒迷失了玉璃的心性,让他无法做太多思考。他只能重复著翻开寿的衣襟,再将它合上的动作。「因为你现在是妲己啊,我的皇后!」寿任玉璃玩著,他早已习惯玉璃喝醉酒後的种种失态举动。「那我先回去,你立刻让人把衣服送来吧!」玉璃扯著寿的衣襟,双眼朦胧地对不准寿的脸孔。「来人啊,送娘娘回去!」寿唤来侍卫。「站住别过来!」玉璃朝靠近的侍卫喊了一声,侍卫随即僵在原地。「皇城如此大,你该有个侍卫傍身守候。」寿任他揪著衣裳,也出言不阻止。「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玉璃突地站起身来,衣袖翻飞,打翻了鸱盛酒容器中氤氲热气的佳酿,亦溅湿了寿一身。「你醉得厉害。」寿淡然说著,饮落青铜爵中黍酿甜酒。「吻我!」玉璃勾起一抹媚笑,模糊的视线想要盯住寿,但却怎么也锁不住寿的脸孔。寿索性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倾身按下轻描淡写的一吻於玉璃唇际,此吻当中却无欲念,唯有肤触,道:「若出皇城,莫要久留,更别让他近你身,否则你是为他寻死路。」寿说得轻、说得浅,就如殷殷嘱咐般。玉璃醺然笑著,也不知是否听入了寿的话,他就这么不让任何人随侍,只身影单下了摘星楼。摘星楼位於朝歌王城之内,坐落西方,城高四丈九尺,由玛瑙明珠相砌,建若琼楼玉宇。黑夜里,夜空中星辰若是闪耀,地上的楼宇便会交相辉映,蔚为奇景。摘星楼,是寿竣工之时,让他取的,他曾经是那么地喜欢著星星,但如今却已许久不愿抬头望星辰一眼了。星子闪烁著的光芒似在朝笑著他,为了个虚无的诺言等了千多个岁月。摘星楼这名取得讽刺,他的力量何其渺小,哪有能力摘星呢?丝竹管弦之声从未停歇,由楼层高处流曳而下,空旷冷寂的四周仅剩一丝微鸣。咽喉一股气哽著喘不过来,他惊然发觉自己仍是以前那个憎恶寂静的玉璃,但当初说好要陪伴他的人呢?却已经失去了。踏著巅簸的步伐,他醉得跌进了御花园里。倒在软绵的花圃之上,他睁著迷蒙的眼,将整片夜空的星辰纳入了眼底。天之上,星光粲然,刺眼得叫人由心底泛出疼痛。他紧闭了双眼,不愿直视。心里,有个身影模糊。他不知是因为太久了,才遗忘了那个人的容貌;还是不想记得,所以将其抹煞了。心底,有种怅然有种怨。他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这样对待。就连寿,也只是默默凝视著朝歌西方的那片土地。西方有著谁呢,是谁让寿这样魂牵梦萦呢?寿的心从来不存在他身上,让他看似拥有一切,其实却是全然皆空。他也曾对谁魂牵梦萦吗……那个人现在在哪呢……玉璃曲起手臂遮盖住了眼睛。星光太过刺眼,叫他直视不了。是谁说要永永远远守著他的……如今为何……不在他身边呢……纱廉半掩,屋内是谁在细语著?月夜下,星子忽明忽灭,淡淡的银光浅洒室内,就如同他眼眸中所隐露的微弱光芒,在窥视著。有两个身影,一个是笙,另一个是谁?他们用极轻的语调在谈论著,让屋外的他就算竖起耳朵也听不出任何端倪来。忽尔,笙回过头来看见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才朝他走来。然而,玉璃却已将他那片刻隐藏的情绪收纳眼底。笙撩起廉幔漾了抹笑。「有客远方来访,我现在没办法陪你,先回房里等我吧!」「我饿了!」玉璃探了探屋内,只见到个背对著他的陌生男子。那男子身上有著尘土的味道,似方由关外急促赶来,但那似乎也不关他的事,他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沾上他身就不肯放的笙由暖热了的床榻上起来,急忙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