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
南雪声音微颤,她甚至不自觉地抱住自己,想要阻止自己身体的颤抖。
北寰言见她不想记起那些年南泽王城里流过的自己亲哥哥的血,转了话头,转过身看向她:“据说当时南泽王最小的女儿,也在那场骚乱里消失了。
“她不仅消失了,还带着南泽王城里的巨额财富。
“我查到了这个消息以后,立即还原出整个事情的真相。
“左敬业不过就是那个南泽郡主选出来的一个对外社交的傀儡。
“建造雏凤楼、建造雏凤楼隔壁的院子、置办产业、贿赂官员这些巨额活动经费全部都是那个带着南泽王城里巨大财富消失的郡主的手笔。
“可到这,我对南泽郡主只有一个线索,那就是她是女子。
“所以我让纵大人释放所有与雏凤楼有关的女子,想要看看,主导着一切,有野心颠覆东陵政权的南泽郡主到底是何许人也。
“因为我的介入,你们谋划的一切功败垂成。
“南泽王早就因为当年那场夺嫡之乱,子嗣凋零。
“南泽王所有儿子、妻子、妾室、女儿们都加入了那场夺嫡争斗。能死的全都死了。
“如今南泽往城里只有南泽王一个人孤独守着偌大的王城。
“即便是沁春城这边的谋划失败了,当年那个逃出来的最小的南泽郡主回去也可以休养生息,从长计议。
“所以,南泽郡主一定会回去。一定会带着她在沁春城赚下银子一起回去。因为重启谋划,需要银子。
“有了这个思路,才有了后来我调走所有的人,让你放松警惕,去银号取了所有银子准备带回南泽王城的事——我在南下的官道上,与裴渊将军等你很久了。”
北寰言睨着南雪,娓娓道来这段时间在沁春城发生的一切。
时均白最开始在南雪那里花的五万两银票,北寰言原本打算让人追踪取银票的人,不成想最后歪打正着,竟然成了破案的关键。
这场博弈,南雪终究没赢。
“修建地下神道,那丢失的南境军营里被策反的南泽旧部名单……你想颠覆东陵政权,是与不是!?”
北寰言厉声问道。
南雪望着北寰言无声大笑,笑着笑着眼角就有了泪。
仿佛这些年的隐忍,都变成了她的泪,一滴一滴,一串一串砸向地面。
南雪笑了许久,才收住情绪,望着北寰言,阴恻恻地问:“你不恨吗?!”
北寰言蹙眉。
南雪望着北寰言,眼眸里似乎落下了另一个南雪的影子:“当年明明能坐在那个位置上、成为帝君的人是你的父亲。为什么最后却是许景挚坐在了那个位置上呢?!如果当初是你父亲坐在了那个位置上,现在你就不会活得如此痛苦了吧?”
北寰言蜷缩在衣袖里的手缓缓锁紧。
南雪冷笑:“你明明是太子之资,却因为自己父亲妇人之仁,成为了一个与皇位无关、与皇家无关的新科状元。你这一辈子都将生活在许景挚之下、许景挚儿子之下、生活在你父亲当年决策的阴影之下,你不恨吗?!”
北寰言颔首,眸光变得锐利。
没人能看出他是愤怒,还是漠然。
“左敬业拿谋反的事威胁你,你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替安王府开罪。这事若最后不是按在我南泽王身上,你怎么都要被东陵帝怀疑!”
南雪嗤笑望着北寰言,“你当真觉得东陵帝把你收在许都,是因为看重你的才能!?北寰言!他只不过就是怕你父亲谋反想要把你按在许都成为他的人质而已!”
纵尚听不下去,要上前呵斥。
北寰言抬手,示意纵尚不要动,让她说。
南雪指着北寰言,哈哈大笑:“只要你父亲在,只要你父亲余威在,只要现在戍守边境的那些将领们与你父亲有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逃脱与我一样的命运!即便是许景挚在位不动你,他儿子上位之后,也不会任由你继续摄政!你看看我那些个哥哥姐姐就知道了啊?!皇储之争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北寰言淡然走过去,蹲下,袍子轻轻浮在地面上,宛若一片白雪。
他静静地望着南雪:“说完了吗?”
南雪冷笑,盯着北寰言的眸子。
那里面冷若冰雪,皑皑无期,似乎没有什么能在雪面之上留下痕迹一般。
他的心境丝毫没有动摇,亦如他第一见她,就不被她的美色而动一样。
北寰言盯着她,问:“是谁帮你谋划的这次事件的?”
南雪深吸一口气,眼眸微眯,不答北寰言。
北寰言又道:“当年你从南泽王城逃出来,不过十岁,母妃与哥哥早就被人害死。是谁把你从南泽王城救出来,又是谁替你谋划了谋反大计,让你在南境五州修建地下神道,用美色、金钱与复辟的名义收复南泽旧部?是谁帮你谋了这么大的局,想让你灭了东陵,灭了我,灭了安王府,也顺带灭了时家?!”
南雪冷笑:“你想知道?!”
北寰言眼眸微睁:“南雪,你必须弄清楚一件事。那个教你布这一局的人,也不过就是想利用你,拿到南境军队里南泽旧部的名单而已。
“这件事了了,有没有你,他都能用那份名单去威胁曾经为你所用的藏匿在南境军里的南泽旧部,逼迫他们为他做事。
“那个人为了得到这份名单,不惜筹谋这么久。而你从始至终都只是被利用的那个人!
“如玉,是他早早就布在你身边的一颗监视你、牵制你的棋子。
“护城河女尸是他透露线索给我,让我去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