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场变故也将?谢冰柔击垮了,谢冰柔大受打击,甚至畏于验尸,再?未近身检验过尸首。他看着阿韶代劳,口中也说谢冰柔不必勉强,心里却盼谢冰柔一生一世皆是如此。
一个女?娘失了心气,从此以?后,那也只能依顺自己了。
就像姜离不再?弹琴,谢冰柔也不再?验尸,他也以?为谢冰柔已经走不出姜家,会?留在这儿陪着自己一生一世。他还告诉谢冰柔许多事?,说那个当初代她引开追兵的沈家娘子如今已养出名声,谢家上?下已将?她视若己出。
这言下之意,已有另一个女?娘代替谢冰柔,谢冰柔再?也不必回去了。
可后来谢氏来了个仆妇,姜老夫人不知为何又?松了口,谢冰柔自己也点了头,自己囊中之物竟也要离开姜家了。
阿韶一向?觉得姜三郎温文尔雅,观感颇好,可那日谢冰柔离开时姜藻表现,却也令阿韶十分心惊。
这些都埋在姜藻心里很久了,他要装模做样,做了些得意快活的事?情?,也是不能说一说。
日子一久,自然憋得慌。
而今他倒是十分畅快,将?自己昔日之事?都说出来,在谢冰柔跟前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如何送秦羽冲之死。
于是谢冰柔那欢快的初恋就被葬送,更在少女?心口刻了一道伤疤。
那是姜藻给谢冰柔留下的第一道伤。
他眼珠不眨的看着谢冰柔,谢冰柔这么怔怔听着,他看着谢冰柔脸上?表情?也发生了细碎的变化。
这女?娘也没那么镇定自若了,眼睛里也好似浸出了一点泪水。她眼角已是有些发红,泪意染上?了谢冰柔发红的眼眶。
撕破了谢冰柔假惺惺温柔镇定面皮,他忽而极之欢欣。
无论谢冰柔装模做样走多远,终究是要回到自己身边,让自己将?他撕碎了。
谢冰柔蓦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任由泪水滑过了脸颊,轻轻对着姜藻说道:“离开了川中之地,后来我便去了京城,也认识了一个很好少年郎。然后,我也便喜欢上?了他。姜三郎,你知晓章爵吗?”
她没跟姜藻提过章爵,哪怕京中将?她那些个八卦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可别人以?为她是因为太子负了卫玄。
那实在是个很奇妙的误会?,可也是个很值得说的理由。
章爵这个名字并不显眼。
姜藻一瞬间神色升起了几分古怪,他也留意到谢冰柔正打量着自己。
他望着谢冰柔,谢冰柔也正望着他。
女?娘脸上?沾染了泪水,不介意示弱,却也眼睛不眨的望着自己。
哪怕谢冰柔真的红了眼眶,可似也并非真正的示弱。
谢冰柔不介意展露自己伤心,却并不代表她认输了。
就算到了这个光景,谢冰柔也是不依不饶。
姜藻当然知晓很多很多,知晓谢冰柔是如何的深爱,甚至误会?卫玄,给了卫玄一刀。知晓她为了章爵这个名字,抛却了荣华富贵不要,却来到了这川中之地。章爵这个名字于眼前少女?而言,说是刻骨铭心也不为过。
他面颊泛起了一缕白色,心中嫉意浓浓。
可就算到了这般光景,触及那最隐秘的秘密,姜藻似也难以?启齿。
谢冰柔任由泪水滑过了自己的下颚,被泪水洗过双眼却是十分清润而沉定。她是镇定的,此刻居然伸出手,握住了姜藻手腕。
然后她拂开了姜藻衣袖,露出了姜藻手臂之上?的刺创。
那时姜萱拿出剪刀,剪了谢冰柔的新衣,却又?被姜藻生生扼死。
濒死之际,她便用剪刀伤了姜藻手臂。
她缓缓说道:“你杀了阿萱,被她剪子伤了,故而泄愤似的夺了剪子刺回去。不过这样一来,反倒留下证据。你手臂上?的刺创跟阿萱身上?是一样的,姜三郎,你这样可不大聪明。”
然后她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姜藻微微一愕,又?有些不明白。
谢冰柔言下意有所指,但?仿佛也不知晓是什么意思。
谢冰柔则解释说道:“从前我若要验尸,你必然会?帮衬一二。可那日姜萱人在泥水之中,你却只在池边看着。因为你手腕有伤,怕被我窥见。”
那双眼明似秋水,任是什么细微线索,都让谢冰柔瞧得清清楚楚。她到底与当年离开姜氏时候不一样了,心性坚韧了许多。
姜藻反倒有些不自在,轻轻挣扎,便从谢冰柔的手里挣脱出来,面上?尽是些恼意。
“你杀了阿萱,是因为那日窥见你异态之人是阿萱,拾到的红珊瑚珠串也是阿萱的。”
她仍没有提姜离,只当作那日遗失红珊瑚珠串的人是姜萱。
她想?要姜离走得更远,离开姜家,也不要回头。
“可是姜三郎,这是为什么?这难道是一件很要紧的事??”
“但?得了这个讯息,后来我忽而一下便想?明白了,整件事?情?虽匪夷所思,但?仿佛也只有一个解释。”
姜藻冷冷的看和谢冰柔,他眼神不再?和善,因为谢冰柔触及了一个令他不愉快的秘密。而他为了这个秘密,可以?杀尽姜家女?娘。
谢冰柔则缓缓说道;“那清竹居不过是几间老房子,却有一条密道,从前我和你是走熟了的。”
谢冰柔是无意提及,姜藻倒想?起些当年旧事?。那时谢冰柔扮作男装,跟他到处走,也借着这条密道出入。
于是姜藻面上?也禁不住浮起了几分古怪。
“后来我离开了,你也不知晓什么缘故,仍时常从那条密道出入。这么悄无声息的,不知晓出去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