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筱云的父母手快,搭上了周姓银行家,经过媒妁之言,胡筱云和周家少爷订了亲。
然而不巧的是周家小姐即她未来的小姑子也插班入了清心女中。
这让胡筱云不安起来,万一那枚发箍的事情被同窗们尤其被小姑子获知可了不得!
发箍上有山本太太的手绣名字,很难抵赖。
胡筱云忆起之前她找白莹莹索要发箍的场景,彼时她和白莹莹的关系早不如前,当初白父入狱,胡筱云为自保疏远了对方。如今她开口索要发箍,对方竟说发箍丢了,怎么偏偏就这么巧!
胡筱云不忿,认定白莹莹是在记恨当年的疏远。
怕是要不怀好意地将发箍一事在同窗间散播出去!
自此她寝食难安,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让白莹莹与自己的圈子隔绝,最好让她离开学校呢?
霞公府案前史·王卉
王卉也是插班生。
日军投降后,重庆派接收专员北上,她的父亲王林携家眷同行。因其上司出任北平警察局局长一职,作为上司心腹,王林也荣任巡官。
那天是王卉第一次坐飞机,虽然一路晕吐,但翱翔天空的感觉犹如玉皇大帝俯视众生。
尤其飞机抵达西苑机场时,大批衣着光鲜的男人女人候在那里,不及他们走下舷梯,噼噼啪啪的掌声便热烈响了起来。
这些人受了日本人八年的奴化教育,远远地行着日式九十度深鞠躬,恭敬地说着他们是如何的翘首盼望,才终于盼到中央来人……
虽然这种礼遇主要是给那几位接收专员的,但与之同行,十六岁的王卉也感受到一种鸡犬升天的高贵,仿佛自己也是‘中央来人’。
欢迎人群貂裘华服,是物资匮乏的重庆所不敢想象的时髦。
从战时到现在,她和父母始终没能添置过新衣,两套粗布衣裳来回换着穿,而此时领口上还有大饼油条的味道——在重庆上飞机前,母亲未来得及弄早饭,买了大饼油条带上飞机……
可就算他们一副穷相,眼前这些人照样对他们卑躬屈节,不由得让她的胸脯挺了起来。
在北平落脚后,她插班到清心女中,同窗米艮莲是父亲上司的堂侄女。
父亲叮嘱她:“好生和米小姐相处,米家是咱的贵人。”
霞公府案前史·米艮莲
米艮莲跟白莹莹不铆,病根儿从刚上女中时就种下了。
当时学校挑选绘画优秀者为园艺会绘制艺术长廊,米艮莲和白莹莹入选。
二人各负责校内东西两边长廊的绘制。
清早完成,上午师生们和受邀家长入场。
白莹莹的版面被赞叹声包围,而米艮莲的版面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那一幕叫旁人看来小事一桩,但对于当事人来说简直够受的!
而世上的事情偏偏就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