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刀刃一时让少年的头脑中一片空白,他习惯性地用左手去挡下刀砍,就像他挨打的时候,总是会抬起左臂去抗下那雨点般落下的拳脚。
金属的抨击声与撕裂的疼痛的声音让他为之一震,从腕口中喷溅而出的妖艳的血花,但紧接着,少年猛地朝着那武士冲去,拽紧那左手的拳头,似乎是充满了力量,对着那武士的面具之上全劲挥去。
年夜酒宴
嘈杂的酒宴已是乱作一团,不怎隔音的障子门外的随处可见的不胜酒力的年轻武士醉醺醺地七颠八倒,熏红的面颊冒着热气,碰了杯又是胡乱地说着一些荤话。
几步之外便是酒宴的狂欢,而在这喧闹中一份特殊的青涩滋味平静,是单独属于少女与少年最初的懵懂。
屏风之后的动静又大了些,但正巧那几个老武士起了酒劲,抢而拨起一旁乐师手中的三味线,要来献个丑,惹去了不少注意。
一分柔嫩的触感带着点试探,仅是在少年的指尖昙花一现便是慌乱离去。很快再一次就是有些霸道劲的捏上了少年的满是老茧的手掌,仔细地,一寸又是一寸,直至是擦拭上了那左手上不少狰狞的凹口,只要扯动手指,那几道黝黑的口子似蛆虫蠕动在掌间,很是恶心。她不愿意松开,更是有些心疼,像是有分抱怨地在少年的手心上缓慢地挪出字形。
慢慢地,也许是少女实在是太累了,指头扭曲地才写至一半,便已经摊在掌心,转而成为了屏风后轻声的泣声。
掌间的伤口直至还未愈合,又添上了一个新伤,但已经是无所谓了,坚硬的指骨上传来开裂的响声,是那斑纹面具还是骨头,或者二者皆是。反正他的拳头已经正中那个武士的面门,半张嘴脸被扭打做一团。
当然那武士恼凶成怒地徒手抓上了那少年的左臂,像是掰碎了一截稻杆般轻松地将其折断,甚至是能从那皮肤中刺出白花花的骨头渣子。
“啊…”
碎裂的牙根带着血迹与唾液从少年的口中吐出,但就是这一同时,他已经是将那被先前踢昏的火枪手腰间所抽出的长刀朝着那武士的未有防护的腕口砍去,一阵刀光剑影闪过,虽然少年废了一只胳膊,但那武士同样也被剁下来一只染血的手。
快反手持刀挡下来自身后另一位武士的砍击,破音的嘶吼之中,少年的脸庞涨的红,勉强撑下那一整套刀法的少年挣脱开那两名武士穷追猛打的攻势,跃步朝前而去。少女的容颜在少年的眼中愈的清晰起来。
身体的疼痛并不能阻止少年步伐…
仲春山野小径
载着少女的马车快地疾驰在小道之上,幕府军正面已经大败,根据拟订的撤逃计划,便是由少年带一支人马护送少女从小路逃至剩下的几个城中。
路途并不算遥远,但却需是经过不少山野之地,在山岗之间,也是被迫陷入了一场遭遇战,但更为糟糕的是,少年未曾设想自己所率领的人马在背叛者的鼓动下基本都倒戈至了维新军。
也正是在这一战也是留下少年所受的最严重伤口,是遭背叛者偷袭所至,整块肉都砍去了大半,但少年只是反握刀柄,刀光闪过,已是将那叛徒斩,自行简单包扎后,又是单手持刀斩落了数个级,仅是一人便是护住了少女的轿子。
这场遭遇战很快演变成了单方面的追杀,只得是弃了轿子躲藏在山间,与近百人鏖战了有数日之久,直至那山间的樱花落下,少年才是抱着少女逃出了这天罗地网的包围。
抚摸上那张伤痕累累的稚嫩脸庞,少女埋进少年的怀中,颤抖的双肩下是止不住流淌出无声的晶莹。
于是少年笨挫地撑起笑容,不住地蹭上那少女的手心:“看…”
手中的刀刃虽并不顺手,但少年已经算是耍的生花。挡下来自那黑雾中老头的阴险砍击下,又仅是凭借着这一柄长刀与体术,边打边退着才是勉强抵挡下那两个紧追不舍得武士的联合攻势,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自然也是被划伤了数道在少年眼中并不重要的伤口。他那皎白的道场服已经是沾染了大片汗血交杂着的黄红色。不仅要应付着来自两个武士的凶猛攻势,还要不断地防备那讨人厌的黑雾。
少年的目光愈的迷糊,身体也是不如开始时那般灵活,疲惫缓慢的身躯被另一个武士所抓住,一个标准的摔打让少年的面容跟那地面好是一番亲密接触,在那石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破碎的声音,脑壳也是有些湿漉漉的。但像是危险感知般的少年翻滚身子躲过砸出一道深沟的长刀,一脚踢上其中个武士的臑当,却是纹丝不动。
数道刀刃不断滑出银光,在地上留下数道深痕,落于下缝的少年在地上回旋躲闪着,终于是寻得一个机会,腾空跃起踩上那二者同时下段的砍击,还没等那空中虚幻的黑雾显形,少年的刀刃已经是贯穿了那老头的喉腔。
刀刃抽出,老头嘶哑着叫痛,带起一阵极为恶臭的腐烂气息,而刺入的剑刃之上像是遭受腐蚀,破碎出一道口子。
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