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明没有动,只是睁着乌黑的眼珠看着她,里面的光亮一点点熄灭,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的死去。
陆夫人再也受不了,高高举起了手。
疲倦如潮水席卷全身,陆景明轻轻闭上了眼。
“陆同学。”
下一秒,有人叫他的名字,嗓音清脆,像是玉珠儿落了盘。
声音并不大,却让原本喧闹的客厅诡异的安静下来。
陆景明缓缓睁开眼,循着声音回头。
是沈熹。
她就站在门口,背后是浓稠的黑暗,面前是明晃晃的灯光。
光与暗的交界处,她全身笼罩了一层金粉似的薄光,点亮他漆黑双眸。
“陆同学。”
在所有人或震惊或后悔的视线里,她专注的看着他,晃了晃手上的盒子,声音很轻:
“要吃巧克力吗?”
……
有那么一刻,陆景明不敢呼吸。
心底忽地升腾而起难以言状的羞耻和恐慌,裹挟了一点别的什么情愫,密密麻麻的从心脏,传至四肢百骸。
它们咬开血肉,钻入骨髓,几乎将他啃噬殆尽。
他不想看到她的脸,却又控制不住的去看她,冰冷的指尖微微颤抖,无意识的握紧了拳。
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陆景明脸色渐渐苍白,连嘴唇都是灰白的。
下一刻,他狼狈转身,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留下陆家夫妇和陆元,有佣人哆哆嗦嗦的上来收拾地面的玻璃碎片。
“是小熹啊。”
陆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暗中瞪了一眼给沈熹开门的佣人。
她像往常般亲昵,对沈熹招手,半真半假的责怪道:
“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沈熹亮出手里一直拿着的盒子,语气淡淡,“我爸妈从国外回来了,让我过来送礼物。”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了这么大的笑话。”
陆先生有些尴尬,没话找话的说道:
“孩子大了不听话,有时候就要好好管一管才行。”
沈熹不吭声,把盒子放在茶几上,礼貌又疏离,“那我就先走了。”
陆夫人巴不得她赶紧走,忙道:
“天黑了,我让元元送你。”
沈熹道:“不用。”
停了一下,她才再次开口,语气没什么起伏:
“陆景明不是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人。”
陆夫人满脸愕然。
沈熹直视她的双眼,语气认真,重复道:
“陆景明不是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人。”
这次,连陆先生也怔住。
“为什么这件事你们从一开始就认定,错的那个人是他呢?”
她实在憋不住,问出自己心中疑惑,“我记得好像他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吧?”
这问题有些尖锐了。
碍于沈家的面子,陆夫人勉强保持了亲和的口吻,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