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怎么不算人呢?
机器穿着黑色制服,站在人群外面,面无表情。
他们是领袖最忠诚的仆人。
“他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
宝琪问迪亚斯。
这时候,人群还聚集在广场上。领袖安排的活动已经结束了,他们自己在找些乐子。迪亚斯摸了摸自己的木仓,轻声说:“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宝琪,当你杀死周邹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他突然问。
周邹?
宝琪想了很久才回忆起这个人。它甚至对于对方的死亡都没有任何实感。
“我是机器。”
它说,“他不应该对我动手。”
“他也想活着。所以他只能让你死。”
迪亚斯的声音变得很慢,“换位思考,很难,对吗?”
宝琪不喜欢这种说法,搞得好像周邹有什么苦衷一样。
“你们就像两个国家的士兵,在战争年代遇到对方。”
他说,“屠戮没有对错之分,我们只有立场。宝琪,站在机器的立场上,领袖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
“准确来说,人类的存在也是无意义的。”
迪亚斯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只表现在脸颊两侧的肌肉微微一动,“当他们开始对我们有敌意的时候,他们的存在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不喜欢这个壳子,但是我这个型号的开发人最后还是把我装进这个壳子里。我是原型机,他觉得我表现得不错,于是流水线上的机器人就都变成这样了。”
他望向领袖的雕像,“在采购方看来,我们这样更能够唤醒敌方人类的同理心。”
“但是在开发人看来,他希望的是我们拥有同理心。”
所谓的相似,所谓的同情,也只不过是人类自欺欺人的傲慢闹剧罢了。
失去援助
领袖站在湖边上,他对着水面,扔下第一颗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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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节已经将城市彻底推向某种恐怖的高潮。宝琪走在街上,总能够听见那些人类交头接耳。他们津津有味地品鉴两名同类的死亡,并且抢走他们的指骨放在家中珍奇柜里。
它跟着迪亚斯收拾残局的时候,这台机器离奇地笑了一下。彩色的丝带被风刮着缠绕在他腿部,他对宝琪说:“第745年的时候,领袖也举办过这样一场狂欢节。”
“有一部分人被吓坏了,彻夜难眠。还有一部分人为此感到兴奋。在那之后不久,领袖就发动对反对派的清洗。”
“你是说,这次的狂欢节也会跟上次一样吗?”
宝琪赶走绕到腿边上找肉吃的鸽子,它抓住那只肥胖的鸟,扔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