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一说卢辛达,他在哪?”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只是看见有一个像他的人——不一定是他——一辆车子接走他往海边走了。”
她紧张地舔舔嘴唇,看了一眼在吧台拖住酒保的1号,“我听见我的儿子和我说,约翰——就是他的朋友,最近也跟那帮人混在一起,不过我警告过他了,他得干活,早就跟约翰不来往了。他说,卢辛达要去一个全是女人的地方。”
“海边,全是女人的地方。”
修道院。
宝琪看着卖花的女人,轻轻笑了一下。
“祝您好运。另外,领袖不会愿意看到一位适龄儿童失学。”
她说着,把一个鼓囊囊的钱包放在桌子上。
“谢谢。”
女人盯着钱包,眼睛一眨不眨。在宝琪招呼1号离开的时候,她叫住宝琪,怯懦地说,“要不,您把我的花篮也拿走吧,我给您再送几天花。”
宝琪看了她一眼,对1号说:“带上她的花。”
1号拿起那个篮子,他们推开酒馆的门。女招待远远喊住他们两个,给他们一块被水浸湿的布,“盖在篮子上吧,”
她说,“不然一会就晒坏了。”
“那个,我能知道你们的名字吗?”
卖花的女人问宝琪。
“法令部。如果有需要,我会来找你。”
宝琪说。
这种不近人情的态度显然又让她鼓起来的勇气消退。女人动作很轻地点头,又摸摸藏在口袋里的钱,飞快消失在巷子口。
“她看上去不像是个好线人。”
1号说,“她在打听我们。”
“但是她需要钱。”
宝琪把手伸进篮子,摸出一对鲜花,它用指甲压碎它们。芳香物质开始在手指之间扩散,混着它身上钢铁冷冰冰的气味。
“领袖最不缺的就是钱。”
成蛹实验
领袖的钱在下城区体现在挤挤挨挨的砖石、污水横流的沟渠、破破烂烂的屋顶上。偶尔,也会从特务的手底下漏出一点,让线人搬出牛棚,让小孩去上学,给青年找个像样的工作。
奥德回家之后,就知道自己可以回去上学了。
“所以,你做了什么,妈妈?”
他疑惑地问自己的母亲,弟弟妹妹们站在桌子边上,吃着母亲买回来的饴糖。小妹把半块糖放进水壶里。母亲也给他留了一块。
“你别管我做了什么。”
妈妈剪着小儿子从树上折下来的花,她觉得一切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好像自己变得格外高大,成为一个真正直起腰杆的人。她开始想着,自己真是走运了。之后再想办法卖给情报官一点消息,说不定可以让几个小孩都去上学。等他们长大结婚,生好多个孩子,自己就做一个大家族的老祖母。
“你卖了别人吗?”
奥德问她,“你把大伙出卖了,就为了那些走狗给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