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侯爷留下的遗言,谁能不听。
“听说人死了。”
华元的视线移向了殿外。
景宁二十三年,十月十三,天气好像在这一夜陡然变凉,冬日快要来临,殿外院中凋落的桂花发散着最后的香气,寒冷的秋风吹过,将气味带到了殿内。
“死了?”
稍稍惊异过后,心中却无甚波澜,甚之还不如这突然转凉的天气给她带来的触动大。
“这鬼老天,一下子就凉了起来了。”
淑妃拢了拢衣领,便让人去把门窗阖上。
天蒙蒙亮,几只翠鸟停在了宫殿的屋脊之上,初晨之时,深秋的风带了几分凌冽之气,刮在人的脸上,已经有带着些许疼意,晨阳熹微,微弱的光打在人的身上,已经带不来丝毫暖意。
明无月推开了主殿的门,轻微的开门声,吓跑了停歇的鸟雀。
以往这个时候,陈之钰都已经起身,但又念及昨日醉酒,也不知是否会赖床晚起。
她轻手轻脚走到了里间。
进了屋子之后,她转身将门阖上,以免冷风倒入,关好门转身之后,方迈开步子要往床边走去,却见陈之钰已经起了身,此刻正坐在床上,看着她。
眉眼柔和,一如往常。
明无月想起昨日的事情还觉有些尴尬。
只是不知他又是否记得。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心情忐忑走到了他的床边。
不要记得,她想。
他千万不要记得。
陈之钰还有些头疼,他揉了揉额角,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明无月自己都不知道,她这副样子有多做贼心虚吧。
陈之钰像是觉得她有趣似的,嘴角还一直挂着笑。
看他这副样子,昨日的事情他当不记得吧。
他看起来不胜酒力,应当睡了一觉就记不得睡前发生的事情。
明无月没有再想这事。
她将手上端着的水盆放在了桌上,拧了条毛巾递给了陈之钰。
“殿下擦把脸,散散酒气,能舒服些。”
陈之钰接过了帕子,擦了把脸后,递还给了她。
两人也不曾说些别的,陈之钰下床起身,明无月又为他服侍穿衣。
忽地,明无月出声问道:“殿下昨日为何会替王不为求情。”
他收了皇后的好处,去坑害他,若非是陈之钰发觉,早些做出了应对之策,他现在估计早就已经落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他却还要在景宁帝盛怒状态之下去帮他。
这是为什么?
明无月不明白。
陈之钰微微低头,就能看见明无月正为她系着腰带。纤长的睫毛笼罩着她的眼睛,他窥探不得她眼底的情绪,但隐约能看出她的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