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是异想天开。
衣柜经过方才那一场搜寻,已经说是乱得不像话了,明无月看着一片狼藉,更觉无力。
她来东宫之前,全凭自己的一腔孤勇,那个时候也从未想到前程究竟如何,心中只有血海深仇。她以为只要是自己不招惹旁人,不理会旁人待她的恶意,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然而终究是将事情想得太过天真简单了一些。
她不寻麻烦,麻烦也会来寻她。
在本朝,偷窃是大罪,无论是良籍还是贱籍,只要是发现偷东西,轻则赔钱打板子,重则断手丧命,以往她祖父做知县之时,她便时常会看到有盗窃的人在衙门里头受罚。
她今日这罪,盗窃便罢,偏生还说是陆舟的东西,价值千金的东西
真要坐实了这罪,她这命今日便也能不要了。
她如何不急不惶恐。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失神,翻找着衣柜的手都在颤动。
就在这时,指间传来了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
明无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将手抽出一看,发现手竟被割破了血。
是什么东西划的?
衣柜里头怎会有这样锋利的东西?
她的柜子里头可没有能划破手的东西!
明无月被划破了手却也不叫痛,反倒眼珠亮了亮,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转机。
然而在从衣柜之中翻出了划破她手指的“真凶”
之时,却觉一阵天塌地陷。
这不是姐姐的暖玉吗?!
为何碎成了两半!!
一口血气直涌上胸口,被人诬陷的委屈,再加之七零八碎的暖玉,明无月只觉喉中都有了几分腥甜。
这是她唯一的遗物了。
是姐姐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没有了,就这样子碎掉了。
唯一的寄托也没有了。
泪水不自觉就湿润了眼眶,可她自觉却丝毫没有察觉。她只觉自己被一股气憋得不上不下,就连杀人的心都要有了。
她都舍不得戴在身上的东西,现下就这样碎得一干二净。
明无月头叫气得发昏,强撑着一口气拿着这碎成两半的玉佩出了门。
她拿着玉佩走到了护卫面前,质问他道:“是不是你方才搜的时候,没轻没重砸坏了它?”
护卫搜寻东西,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东翻西摸的,谁知道里头会放着些宝贵东西。
这被质问的人看着明无月这来势汹汹的样子,都有些发懵。现下不是她是小偷吗?
怎还敢来质问旁人的?
他也不是什么胆小之人,能叫明无月这副样子唬住,刚想开口呵斥眼前这个宫女没有分寸,然触及到她那一双红透的眼时,还是将将把话咽了回去。
他拧开了脑袋,下颌紧紧绷着,但也好在是回答了明无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