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他们两个都好久没有和对方说话。
彼此都在思考,即便痛苦,也还是会逼着自己思考。田钺想的,是如何面对那两个人,而白未然想的,是要不要放田钺离开。
他真的想了。
是不是放他回去,才是对他好?回到属于他的世界去,离开狼群,让他可以在自己的地盘默默舔伤口……
但是……
心里的刺痛翻搅着喷薄而出时,白未然疼到瞪大了眼,他指尖发麻,额角见了汗。
两个男人,楼上,楼下,各自沉默着,陷入了各自的修罗场。
天快黑下来时,白未然去了田钺的房间,轻轻翻身上床,轻轻抱住对方,轻轻在耳根低语。他说,如果你实在恨到想要他们死,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做到。找几个可靠的人,押送的路上,制造点“意外”
,并非不能实现。过后,也无需解释,矢口否认,也就是了。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田钺吸了吸鼻子,翻回身来,直勾勾盯着对方看。
又是好一会儿,他终于出了声。
“你是不是有病啊?”
“……什么?”
“能不能别把草菅人命说得那么轻松。”
“是你说要宰了他们的。”
“我那是气话你还听不出来么。”
脱力地揉了揉太阳穴,田钺最终,一声长叹。
他放弃了。
他说,他是恨,恨得要死,可事已至此,又当如何?
他说,若是他纯属无辜,兴许还会寻仇,可他有洗脱不掉的责任,就算没那么大,但真的明摆着。
他说,他不想让任何人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这么着吧,算了,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死什么死啊,都活着吧,都好好活着吧……
说到最后,他在喉咙又开始发哽之前,住了口,闭了眼。
白未然沉默着,把那个往肚里吞咽眼泪的男人揽进怀里,好久好久,都未曾放开。
田钺的放弃,换来了怎样的结果,不言而喻。
他知道他不甘心,但这是对方的最终决定,他认。
秦永阳和冯郴,在两天之后,被押送回来了。白未然和父亲联络过,商量了对策,而后安排人,把他们送去了“书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