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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虚虚地用指尖圈出一小块,道:“这里有一点点的蓝色,我想它之前应该是绘了图案的,还有这里,凹进去一小块,这种金属非猛烈撞击不轻易变形……”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一回头,却发现他根本没在听,心里顿时不快。“不是,大佬,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交流,你不说话,又不听我说,我怎么和你合作?我觉得我有必要重申一下,咱们合作的目的。目的就是赶紧出去,不要恋战。你同意吗?”
他回过头,面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我心里一惊,正要询问他什么意思,他突然打开了罐子,我吓得一声惊叫。
“你妹的,你不让我碰,你自己打开得倒是比谁都快!”
我破口大骂,然而定睛一看,罐子里只有一张纸条,“你耍我!你有病吧!”
我很生气,他倒是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缓缓道:“嗯,听说你很容易炸毛,我就是想看看有多容易,以后可以注意。”
我咬牙切齿道:“现在,你知道了?”
他点点头。
再看那张纸条,未着一字。之前,我推断是有人抱着这个罐子,在被追击的过程中,连人带罐摔倒在地,人出了事,罐子却留在了这里。现在这个推断被彻底推翻,因为没有人会拼命护着一张纸的。
“唉,还以为会有什么发现,能让我们早点出去,白费力气。”
我站起身,因为蹲了太久,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十二扶住了我,我刚要道谢,发现他还蹲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那张纸条,所以……
我一动不动,能感觉到一滴一滴的液体顺着脖子滑进衣领里,我颤巍巍地开口求救:“大佬……救我……”
十二纹丝不动,我急得在心里直骂娘:你个二货,看个屁的破纸条,老子嗝屁了,下一个屁掉的就是你!
要不说急中生智呢,我突然就想起来,走尸五识残缺,只有鼻识完好,是靠着嗅觉追捕猎物的。只需将靛青根磨成粉,洒向它的鼻孔……哪里来的靛青根!哪里来的磨成粉!要死了。
我感到蠕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想象着那家伙正拼命地张大嘴,好让那些小虫子啃食我的脑袋的场景。我的理智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两条腿僵直在那儿,动也不能动。
当时我就想,难道我短暂的一生就要葬送在这么个不明不白的地方吗?我不甘心啊。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我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要跑,腿就是不动,越心急越动不了,急得汗都冒出来了也没用,这时候我完全顾及不到周围,全身心地在跟那两条腿作斗争。
“还不快过来帮忙!”
十二喊道。
我抬眼,他正抱着罐子躲避走尸的追击,那具走尸似乎是发怒了,许许多多的尸口虫从它的眼眶里、耳洞里、鼻腔里爬出来,前仆后继地翻涌着。
我迫切地想向前走一步,两条小腿打着颤,我瞬间跪倒在地,道:“妈的,我动不了了!”
此时十二在墓室里兜着圈子跑,完全避开了我的周围。但走尸的速度非常惊人,它还在加速,十二却渐渐慢了下来。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最外层的尸口虫就像是一层烟雾,跳脱出主体,粘在了十二的后颈上,后背上,大腿上……越来越密集。
好死不死的,烛台被打翻,灯光接二连三地熄灭。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随手抄起脚边的陶罐就扔向它,陶罐被砸得四分五裂,那具走尸却没有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依然对着十二穷追不舍。
明明刚刚还对我十分感兴趣,为什么现在光追着十二跑?我意识到会不会是那个金属罐子的问题,忙让十二把罐子扔了,但他不肯。
我一边捡起陶器继续砸向走尸,一边怒吼:“命重要还是罐子重要,你要是喜欢,等我们出去了,我给你买三百六十五个,你一天用一个!”
我看他似有松动,再接再厉道:“不要说罐子了,锅碗瓢盆,床上用品,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说,爷有钱,送得起!”
眼看十二就要扔掉罐子,有人突然喊道:“扔给我!”
十二再度抱紧。
我回头,压根没想其他,只说:“你他妈有病啊,拆老子台!”
那人没理我,举起一把手枪,瞄准走尸,就是一通乱射,枪法简直没眼看,一枪都没射中,全打在墙壁上。
几乎同时。
“等你射中了,我们都上西天了。”
我说
“有炸弹!”
十二喊道。
那人轻轻地“啊”
了一下,最后那一枪不偏不倚地射中了走尸,子弹打出了一个洞,不一会儿就被周围涌动的尸口虫填上。我以为没事,松了口气,下一秒,我就被炸弹的冲击力弹上了半空,无数的尸口虫如同天女散花向我扑来,我凭借着顽强的毅力,在最后关头,捂住了口鼻。
墓室坍塌了,天花板的砖往下坠,地砖往下陷。我脑子晕晕乎乎,昏了过去。
我醒来时,浑身疼,特别是脸上尤为火辣辣的,十二就坐在我的身边对着手掌呼气,我没来得及张口,又一个巴掌打了下来,我愣了三秒,怒道:“我C尼玛!”
我这辈子的脏话都在这一天说尽了!
“你醒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惊喜或者愧疚,平静得如同一条笔直的线。我的脑子到现在都嗡嗡的,十分难受,就没和他计较。
没想到这座古墓还有一层,也幸亏有了这一层,我们没能被炸塌的墓室砸死,据十二说,他在紧要关头拉住了我,将我甩到很远的地方,这才没有被碎石砸到。我无法想象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但他既然这么说了,我暂且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