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光线太刺眼,他抬手将卫衣帽扣在脑袋上,帽子边缘正好挡在眼下,半片阴影投在高挺的鼻梁上,嘴唇抿成一条线,弧度微微朝下,莫名有点委屈。
申屠念能看出这点委屈,不多,但够了。
她低头,看着他们的手,还是手指交叉的状态,但松弛了许多,指缝间阴影交错,任凭阳光溜走。 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烤得软乎许多。
她开口:“你挂我电话。”
闭眼假寐的人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听到了。
申屠念小声控诉:“没礼貌。”
赵恪:“哦。”
从见面到现在,他一句话不问,不问她怎么知道他家地址,不问她为什么来,就等着她先开口。
开口哄他。
他的这份心思申屠念很难察觉到,赵恪心知,也不奢望。
*
当天回到家后,申屠念回想今天这一遭,还是觉得很莫名其妙,还带点小荒唐。
气势汹汹地冲去,心平气和地回。
按她原先设想,虽然不至于大吵一架,但对撞和不友善肯定有,没想到,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她后来小心翼翼地试探了关于那个赌注的后续。
赵恪回了句,挺好。
好?好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就好了?
纳闷归纳闷,最后也是乐得如此,既然他都不追究了,那她心里对自己“言而无信”
这一茬也算合理化了。
主要是求个心安理得。
申屠念这个人,凡事永远先想到自己,甚至只能想到自己。
赵恪太清楚了。
当然,他也不是多无私的人,忍气吞声,吃亏是福,不能够。
赵恪的价值观里有一点,丢了的总要找回来,除非是他不要了的。
申屠念耍赖不讲理确实让他生气,可她大老远跑到自己面前,安安静静陪着他晒了半个钟头的太阳,他突然就觉得,挺好。
阳光,草木味道,湖面上一层迭一层纹理,他闭着眼睛,偶尔手指微缩,她还在自己掌心。
早前心里的那股气,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总之,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