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ry轻轻扬了扬下巴算是回应,双眼却一直紧紧盯着我,我心里更慌,苍天为证,如果我现在还活着还有心跳的话估计会因为心悸猝死。
此时我的脑海里两个声音吵得激烈,一个说,“我的个老天爷呀,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取我狗命吧?她应该没那么变态吧?!”
另一个说,“万一呢?万一她就是那么变态呢?万一她就是个嗜血杀人魔呢?别忘了她可是个大魔头呀!”
握在手里的咖啡杯里面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整个塑料杯体上沁出了寒冷的水汽,我将手里的咖啡高高举着,放下也不是,递过去讨好?——我实在没这个胆子。
啊啊啊,她动了她动了!她朝前迈了一步!我已经开始吓得牙齿打颤!
cherry一连走了三四步,长靴的靴子底每一步都咚咚敲击在地板上——这哪里是敲击在地板上?!这明明是踩在我的心上!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跑!想到这里,我将手中从冰冷握到近乎常温的咖啡朝着cherry那张惊为天人的精致瓜子脸上扔过去,然后迅速朝楼梯间奔去!!!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段文字,“遇到杀手追杀时千万不要坐电梯,电梯是密闭空间,一被抓到就彻底完蛋了。”
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我看准紧急通道的牌子在哪儿拔腿就跑!
身后并没有传来咖啡砸到哪里的声响,更没有办公室里叽叽喳喳或者惊讶的声音,这让我开始怀疑我刚才到底有没有把咖啡朝着cherry扔过去以及到底cherry有没有从办公室出来一路追杀我这么重要的事情。
但以我这个怂样,我肯定是不敢回头看看确认一下的。电影里那种主人公疯狂作死在逃命过程中非得回头看一眼结果一回头脸上就被异形怪物用爪子抓了个稀巴烂的场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怀疑和逃命比当然是逃命更重要。
扔掉了咖啡手里就空闲多了,身侧绕过抱着半人高文件资料的职员和边走路边讨论新案子的编辑们,我感觉自己灵活得仿佛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儿。我一边跑一边从随身的挎包里翻找,手刚伸进包包的一瞬间,藤学一送给我的那个既能补妆又能照妖还能传唤救命的“精灵球”
粉饼就像牛皮糖一样自如地滚到了我的掌心并且稳稳粘牢了。
我将“精灵球”
从包包里拿出来,打开粉饼盖——不回头也能看到后面,还不耽误前进的脚步!
按钮按下,“精灵球”
在我掌心弹开,两个半圆之中银光闪闪的镜面映出身后画面。我将精灵球从身侧微微一抬,镜面中居然除了空荡荡的楼道什么人也没有,没有追上来的cherry,也没有什么职员和编辑。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阳光破窗而入落在干净的地板上,整个空间仿佛是嘉华出版社单独列出来的一块地方,安静得诡异。
镜中画面干净得更让我觉得嘉华出版社像个巨型玻璃棺材,要不是因为我刚从一个小职员身边掠过时候差点撞掉了她手里的文件夹我差点就信了。我甩甩手里的“精灵球”
——“喂喂,你不会坏了吧?咋啥也照不出来了?”
我将镜面对准自己,镜面中居然连我的脸也照不出来了。
看来坏的还不轻呢。
“不是它坏了,是你出了问题。”
肩膀上渗进一簇寒气,“精灵球”
的镜面突然一暗,我眼前一黑便直直栽倒下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戴着蓝色火眼金镜的应如是那张大脸。“卧槽啊建国姐!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啦!”
应如是这大嗓门一出,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蹬飞。
“呸呸呸别瞎说!”
说这句话的居然是谢盐,他把脑袋探过来看了看我转身又对应如是说,“你要是没事干就过来帮我驾车,以前我一个人想去哪儿都还好说,现在车上拉着你们俩大活人,我那点儿微薄法力都快烧没了!”
他说完这句话我才把视线从他们俩的脸上移开,开始左右打量——这是一个青黑色的椭圆形空间,看似是一个车厢的模样,但称之为“车”
还是有点儿抱歉。毕竟无论是从内部空间分布和乘车舒适度来看,我们现在坐的这辆车与真正的车哪哪儿都相去甚远。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的气息,随着车轱辘“咯噔咯噔”
的声音,我从躺着的小平板床上爬起来向“车头”
走去。车厢与车头连接,车头没有把手,谢盐站在上面,双手指挥操纵着前进的方向。而站在下面的应如是嘴里叼着一根蘸满朱砂的毛笔,左手掌心捧着一个豁口的破瓷碗,里面的浆糊热气腾腾。右手手里攥着厚厚一沓黄纸符咒,一边写一边贴,恨不得把整辆车内部贴满了符咒。
疯了疯了,这俩货神经了吧?
我晃晃荡荡走到应如是面前慢悠悠问到,“藤学一呢?”
应如是没理我,明明天气不是很热,他的额头却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他一边写一边贴,好像那符咒是什么救命的物什,根本没功夫回答我的问题。
于是我又去问谢盐,“我记得我在出版社上班的,你们怎么把我带出来的?那cherry……你们见到了?打过了?”
谢盐操纵小车前进早已累得气喘吁吁,他松懈下来甩甩手臂试图将那份久久抬起导致的酸胀感觉甩到九霄云外去,可是松懈下来未到片刻便又再次抬起继续指挥着小车行进的方向。
我透过车窗看向周围景色,雾蒙蒙的夜空,寥寥几粒星子——竟然已经是晚上了。
我再往下看,大片大片的黑土地,和,许许多多的小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