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瞎想,据我分析,咱们这次的行动是没有问题的,要想解救谢长庚就必须进入他的世界把他带出去。”
藤学一斟酌了一下之后又说,“我总觉得……这里并不是什么时空夹缝,而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空间。来的时候我们也看到了,这村庄城镇做买做卖与外边的世界并无不同。若真是哪个大妖怪在时空夹缝里里开这么大一块幻境,再赋予那么多居民灵识,应该不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
我说,“万一就是有这种妖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闲得慌呢?这不就和我们拿手机玩搭建小游戏是一样的么,根本就不费什么劲儿啊。”
“创世之力,近似神。我从来到这里就观察过了,没有哪个居民灵力特别高,甚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周身的灵力非常低,低到与现实世界中普通人不相上下。算来算去这里最高主宰也就是那位郡公老爷谢长庚了,但他到底是什么模样你也看见了。”
藤学一说。
“难道是在现实世界越弱在这里就会越强?现实世界里谢长庚快死了,所以在这里他执掌一方?”
我提出猜想。
“你当是冥界鬼魂啊,厉害的人死了在鬼界就能谋个好差事?”
应如是笑着提出了他的猜想,“会不会这个谢长庚特别自恋,这世界其实是他想富甲一方作威作福的黄粱一梦啊?因为他是做梦的人,算是梦境的主宰者,自然有类似创世之力的能耐喽~”
面对我们二人提出的设想藤学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没有说话,但我总觉得,他心里有属于自己的一副好算盘。
宿命诅咒
就在此时,原本反锁的房门居然有了动静。
我们不约而同地转身看向门口,而在烟雾缝隙中的应如是则像水波纹一样画面开始抖动,他嘴巴张来张去却发不出声音,藤学一皱眉看向身后,他的双指并拢成剑直指门口。
反锁的房门轻轻振动了两下,像是有人在轻轻推动门扉,见推不动,才轻轻敲门,“二位可在?”
声音很小,好像生怕有人发现似的。
我一听声音,可太熟悉了,这不是谢公子他那个夫人白氏么?自称白珠珠,刚刚才被藤学一抓了手的那个。
我走上前想去开门,但藤学一却并拢剑指冲我摇摇头,于是我就在门口停下不动,但很快,白珠珠又开口了,“我知道您二位在里面,大叶树公公已经告诉我了。”
藤学一看看画面中身影越发稀薄的应如是说,“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在外面要好好留意谢盐动静。”
说完双手捧着黄铜盆边将里面的水尽数泼洒出了窗外。
门口的白珠珠又道,“妾身知道自己犯了错,还望大师宽恕,饶我一命。”
说实话,我这辈子最烦的就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子开口闭口“妾身呀,奴家呀,人家嘛。”
她这句话一出口,我直酸得牙抽抽。
藤学一听到这句话,剑指翻转,那两扇门扉竟然自动落锁开启,而门口的白珠珠换了刚见时候的衣裙,穿了红白相间的连衣长裙,而原本假装丫鬟时候梳的两个丸子头发髻也改成了半束起半披散的修道装扮。束起的发尾坠着三四颗拇指肚那么大的明珠。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花绽开后还挂带着清晨露珠,不算极美,但清秀已极。
我正在“啧啧”
感叹中,白珠珠已经轻移莲步而来,可是她刚一迈进门槛,两扇门扉就又自动关上了,而藤学一的剑指向下一转,只听“扑通”
一声,白珠珠双膝跪地。这“扑通”
一声实在是不太普通,我想起刚到府衙时候被衙役强行按到地上那一声“扑通”
比起此时白珠珠的这一声“扑通”
可普通多了。
隔着几步远我都感觉到了膝盖的疼痛,我连忙凑上前想要扶起她,可是我还没搭上她的手臂,白珠珠先摇头了,她抬起头朝我微笑,但明明双目中已经蓄满泪珠,“谢谢你,但这原本就是我该受的。”
我原本伸出的双手就这么尴尬地悬在半空,扶也不是收也不是。就在此时藤学一走上前来,面色严肃地盯着白珠珠的脸道,“还不说?”
白珠珠双膝跪地,口还没开,泪先掉了下来。
谢家原是楚国的名门,谢氏一脉专出将军,但就因为历代都是将军,也都难逃同一个宿命,那就是战死阵前。
没有任何一个谢家男儿活得过三十岁,这或许就是谢家战场厮杀伤了太多人命所得的报应和诅咒。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谢家的祖父谢书文老先生说的。他很幸运,是唯一一个活过三十岁的谢氏子孙,但或许他比之前的众多谢氏子孙更为不幸,因为尽管他活过了三十岁,可他的儿子却没有,五十岁的年纪,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岂不又是一桩人间惨案。
谢书文老先生的二字谢湛不仅没活过三十岁,连二十五岁都没活过。虽然听起来悲惨一些,不过这在历史上也属正常,毕竟谢湛当时在战场上对上的是号称“玉面阎罗”
的大历战神黄叔。
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经此打击之下,谢书文老先生坚定信念要改变谢家男儿活不过三十岁的诅咒,而避免诅咒的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让这一代的谢氏子孙弃武从文。
谢家祖传的“八十八路凌云探海枪”
乃是一绝,而这一绝传到了谢长庚这一辈的手里还真的一绝了。
谢湛死的时候谢长庚尚在襁褓之中,谢湛死后谢家便败落了下来,这败落的迹象从大楚皇帝听到谢书文告老还乡并且以幼孙体弱不宜练武为由婉拒了衣钵传承开始,到朝堂之上大楚皇帝更加器重少将军尹淳为终,原本热热闹闹的谢府一下子就变得门可罗雀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