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女方吃饭,少不得菜单要在人手里过过,哪有这样提前定好的。
随染这些日子本就被丁家的做派恶心的够呛,但还有贵妇人的风范:“丁夫人谬赞,今日主厨不在,从家里带了厨师过来,做的都是拿手菜。”
不轻不重的解释,让丁太觉得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以后啊,都是一家人,既然主厨不在,倒不如咱们就在家里,也免得折腾出来。”
随染端起手边的茶,跳过话题,“新到的匀都毛尖,丁太尝尝。”
丁太讪讪,眼神落在丁父身上,而后笑笑,也端起茶杯。
季四爷发声,将话题扯到今日的正题上:“前些日子我与阿礼叔侄间已经交谈过,他这些年精力一直放在公司的业务上,个人问题没解决”
简单说了下季庚礼一直没结婚的原因,“丁雅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人品性情都没的说,今天聚在这,就是想问问贤弟你们的意思,咱们先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定下来。”
大人间早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今日两家人一起过了明路,后续就着手预备起来,离着农历新年还有两个月,季四爷的意思是,今年把这个事情给定下来。
丁家人和季四爷讨论的热烈,随染看自己的儿子在旁边一言不发,心里暗自焦急,没有儿子发话,她也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应付着丁太。
说起定日子,又说要找个大师在年前选定一个良辰吉日;
亲戚朋友都是要请的,两家生意上来往密切的朋友也哟啊请,七月的宾客都等到结婚的时候一并,订婚就先不用了;
半山那边新买的别墅,只差装修,到时候用作这对新人的婚房是再好不过的;
礼服那些都丁雅做主,一应费用都找季庚礼签单就好
灯下季庚礼脸上依旧是一副笑意,那边不知情的丁家人只以为季庚礼惯常话少,且看这副表情,许是在认真倾听。
丁雅从落座,视线就一直粘在季庚礼身上,听闻讨论到了礼服,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季伯伯,伯母,爸妈。”
席间一顿,大人们说话的声音随之停下来,她笑笑接着说:“礼服这些,我和——”
她原本想说季董,但话在嘴边饶了个圈,“和阿礼哥哥我们自己决定,各位长辈都忙,就麻烦大家定一下大面上的东西,具体琐碎的,让我们小辈自己来。”
季四爷哈哈一笑,肯定道:“小雅惯常会体谅我们这些老人,”
他看向季庚礼,“阿礼觉得这样安排是否可行?”
季庚礼缓缓抬眼,抬手将外套的扣子扣上,而后起身,视线一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回去落在丁父身上:“丁总,很抱歉。”
“咱们两家这个婚,我不同意结,今日这场闹剧就当做是我们季家理亏,改日,我和四叔亲自登门致歉。”
他的声音再温和平静不过,说罢,抬手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接下来我们要处理一下家事,还请丁总携妻女暂避。”
席间氛围静地落针可闻,季四爷脸色一变,怒呵出声:“阿礼!”
丁家三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丁父像是屈辱之极,神色不虞猛地站起身,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把我们丁家当猴耍吗?那咱们好自为之。”
只有随染的脸色还算好些,她还着急儿子再不出声,可就真定下来了。
此时她也站起身来,笑着圆场,“丁总别着急,这孩子,可能今日酒喝多了,说了些胡话。”
今日无酒,大家都饮茶。
随染还不如不说,丁父心里又是一梗,怒哼了一声,看向身边愣住的妻女:“还愣着干什么!在这继续当笑话吗?走!”
说罢推倒了身后的红木椅子,抬脚率先走出了房间,丁太和丁雅回过神来,狼狈地跟在了后面。
丁家人都走了,随染脸色一变,神色冷肃看向季庚礼:“门关上,要人家看我们的笑话吗?”
季庚礼欠身,“母亲莫生气。”
走过去江门关上,又回来亲自给随染斟了一杯茶。
没给季四爷先说话的机会,随染率先发难:“从小教导你的礼仪都丢了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季家哪一代的婚姻不是这么过来的?”
“我与你四叔做了主,哪里轮得到你来反驳?”
说罢像气不顺一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季四爷,语气放软了些:“老四,都怪我这个当嫂子的教子无方,叫你今日劳心劳力不说,也跟着受气。”
嫂子的面子要给,何况随染已经将话说在前面,将这都归为她的原因,他一个做叔叔的,再怎么说也不能越过了亲生母亲去,他面色隐有余怒:
“嫂子言重了,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
“先送你母亲回去吧,明日,你俩我办公室,好好说道说道。”
季庚礼不卑不亢,“那四叔我们先告辞,明日我去您那,”
又说:“我将司机留给您,您路上注意安全。”
说着站起身,想去扶随染。
随染胳膊一摆,没什么好脸色:“我自己走。”
母子二人出了这家私厨,外面高楼林立,灯光明亮了夜色,随染将自己的羊毛披肩往上扯了扯,偏头问儿子:
“好久没发过火,气势可还在?”
三十多岁的男人沉沉笑起来,给了母亲一个拥抱,“谢谢妈。”
随染是个很罗曼蒂克的人,对于这些很受用,拍了拍儿子的宽肩,说:
“阿礼幸福,妈就幸福。”
chapter60
季庚礼这一个拒绝与丁家联姻的决定,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第二天去季四爷那的时候,收到质问:问他是不是不把他这个四叔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