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莹便没有说话了。
两人一直走到花厅,眼见远处有夫人们,陈莹才放手:“娘您过去吧,我与敏儿还得去池塘那里呢,大堂妹等得久了,肯定要着急。”
吕氏点点头。
陈莹便同陈敏告辞。
吕氏什么时候离开的,袁氏十分清楚,见她这么久才回来,便是有些想法,找到机会将桂兰叫过来相问,桂兰倒也不好隐瞒,一五一十说了。
听到髙纶是要向吕氏道歉,袁氏眼眸眯了起来,那可是荣安伯,这种有爵位的伯爷真的会因为抓了一下吕氏就满怀歉意了吗,恐怕是有别的原因罢?她一边疑惑,一边打量吕氏,忽然想到髙纶的两任妻子,她们与吕氏好像是有些相像,但吕氏的样貌好看多了。
正想着,王夫人请她过去,袁氏惊讶,又有些欣喜,连忙随同丫环前往。
两人单独坐在亭子里,王夫人笑着让丫环奉茶。
“我们慧光很喜欢你们家大女儿呢,两人说话很是相投。”
袁氏更高兴了:“那王姑娘要经常来我们家坐坐才好呢,我们家静儿性子太过乖巧了,不像我那小女儿,王姑娘就是恰恰好的。”
“哪里好,你是没看到她在我面前的样子。”
王夫人捏捏眉心,女儿心悦萧隐,背地里厚着脸皮求她,她原先还有几分心思,可后来听髙纶一说,便是知道萧隐的想法了。刚才听一个奴婢说,萧隐与陈莹双双从竹林间出来,哪里还会不清楚?
这陈家恐怕在京都又要炙手可热了,陈怀安不说,本就是朝廷重臣,萧家呢,不止有个皇后,萧隐手握重兵,且将来还要出个太子妃,好像全天下的好处都被他们家得了,就是萧隐为人太过冷傲,他们这些旁亲要再不想想法子,怕会走得越来越远。
王夫人拿起茶微微抿了一口:“陈夫人,我今日其实有一件事儿相求。”
没有想到居然说求这个字,袁氏怔了怔,心想王家这等家世,怎么可能会有事情求她呢,难道是借由她的口去求陈怀安?凭着他而今的地位,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这恐怕涉及到朝廷,寻常来说,她们妇道人家之间有些忌讳提这些,尤其是不太熟悉的关系。
袁氏斟酌言辞:“王夫人您严重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我能力之下,必定会相帮。”
她轻易不会替陈怀安做决定,因知道他必定会震怒。
王夫人看她那么谨慎,笑了笑道:“是关乎你嫂子的,我原也不会说这种话,只是我就一个亲弟弟,他在云县对你嫂子一见倾心。我是劝过他了,奈何他固执,说要娶大夫人,我是怕冒犯了大夫人……但我这弟弟却是真心。”
这席话把袁氏说得目瞪口呆。
刚才那念头是在她脑中一闪而过的,但怎么也没想到,髙纶真的要娶吕氏,可她是个寡妇啊,且又没有什么好家世……竟是要当伯爷夫人了吗?
“这事儿是有些唐突。”
王夫人叹口气,“但舍弟向来爱屋及乌的,若老夫人有顾虑,我大可保证,将来大夫人做了高家夫人,舍弟必定待一双儿女如同亲儿女般对待的。”
儿女……
袁氏忽然想到髙纶好像是没有孩子的,他娶得两任妻子,都还没有生下孩子就去世了,至于病因,她左思右想,好像也不记得有确实的缘由,倒是曾一度传出他克妻的传闻,但因他的家世,想与荣安伯府联姻的仍是大有人在。
见袁氏一直不曾正面回答,王夫人笑道:“我知这事儿是为难了些,不过与你提一提罢了,也是想亲上加亲。不瞒您说,我那侄儿对陈老爷一直都很尊敬,经常在老爷面前,左一句陈大人,右一句陈大人的。”
这句话就很有深意了,袁氏眉开眼笑:“老爷也是经常称赞王公子的……但大嫂这事儿,我恐怕不能做主,还得去问问母亲。”
王夫人道:“有劳你了。”
两人相谈甚欢。
回到陈家,袁氏便是与老夫人传达王家的意思,老夫人听了也是吃惊不已,当时在云县她还担心髙纶要吕氏做妾呢,谁料竟是伯爷夫人。不过说起来,髙纶的第二任妻子都死了好几年了,娶妻也是常事儿,但轮到她的大儿媳妇,委实是有点儿不好接受。
那让她在地下的大儿子情何以堪?
袁氏早知道老夫人会不同意,故而也没有放在心上,吕氏的容貌也许是配得上伯爷夫人这称号,奈何命不好,再说了,就是她真的嫁了,有高家两位夫人离奇去世之前,吕氏的下场未必就会好,她而今是只关心陈静的终身大事。
“听王夫人的意思,王公子是愿意娶静儿的。”
“真的吗?”
那是探花,容貌才华兼备,老夫人自然也很高兴。
笑容都传到堂外,陈怀安正当回来,一脚踏入门口,询问道:“母亲在说什么喜事儿呢?”
怕丈夫不肯,袁氏有些不安,老夫人了解儿子,朝袁氏使了个眼色,示意此事要从长计议,选个适合的机会再与陈怀安提,便是说吕氏的事情打岔。
“也不叫喜事儿,倒是桩荒唐事。”
老夫人道,“今儿她们去王家,你道什么,荣安伯髙纶竟然说要娶你嫂子。”
髙纶?
陈怀安眼眸眯了眯,他自然知道在云县生过什么。
“是他亲自说的吗?”
他坐下来。
“是王夫人说的。”
老夫人道,“王夫人应是被荣安伯缠得没有办法了,才会提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