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跑去蹲厕所了,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给我写一封信回来。”
春醒用笑意掩饰,“你刚才说王爷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拧着眉的春藤没有细想,而是抬眸与他对视:“王爷前面是想要问你,为什么你会那么恰巧地出现在小竹轩?”
小竹轩里住的人是谁,外人可能不知道,对于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而言,哪一个不是河里观鱼,一清二楚。
对于这个问题,春醒早在心里想好了说辞:“我能说我是因为听到管家说杏于姑娘带着一干丫鬟婆子前往小竹轩,我不放心,这才跟过去的吗。”
“要是我去得再晚一些,难保曲姑娘如今不是躺在病床上,床边围满太医。”
有些王爷不愿承认的事情,他们这些当属下的却不能视若无睹。
托着下巴的春藤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伸手搭在他肩膀,表情严肃道:“我希望你现在对那位曲小姐施的善意都是建立在王爷对她的在意,而不是掺夹着你的私人感情,你要知道的是,王爷生平最厌恶有人触碰他的东西。”
他们是双生子,他这个当哥哥的又怎么能感受不到春醒对那位曲小姐的过于在意。
就是因为担心,他才要阻止,更要防止他铸成无法挽救的大错。
殊不知他们兄弟二人的谈话,皆一字不落地被一只藏在花丛里的八哥听了去。
飞回书房的八哥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们兄弟的对话,讨好着正在逗弄一条竹叶青的男人,试图换来一点美食。
“小八做得很棒,以后还要继续保持。”
听完的男人扔了几颗玉米粒给它,又表扬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双手负后的苏扶卮来到窗边,半眯的矢车菊眸迸出危险信号,周身气势凛冽得令人不自觉臣服,且心生恐惧。
“好啊,当真的好得很!曲棠!”
这辈子勾得顾落忱神魂颠倒不惜用官位相逼也要带走她,苏繁星用死同他谈条件只为换他将来护她一回,就连他最忠心耿耿的属下春醒也要勾引!
果真是天生的贱胚子,见个男人就被勾得走不动脚,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的biaozi,更是一个离不开男人就要死的dangfu!
在这一刻,向来儒雅温和的男人恨不得将全天底下最恶毒,最不堪的字眼强行加注在她身上,并为她打上人尽可夫,终其一生都撕不掉的标签!
*
“啊嚏。”
正在吃饭的春芽突然打了个喷嚏,又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尖,她总觉得是不是有人在骂他们。
端着比脸还大的陶瓷碗喝了一大口玉米排骨汤,笑得眼睛弯弯,心满意足地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又见到桌上还剩下那么多的菜,难免可惜,特别是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冷,这放一晚上过去,难保第二天全馊了。
“小姐,你前面就吃了那么一点,真的吃饱了吗?”
坐在旁边,正借着蜡烛光亮看书的曲棠闻言,点了点头,继续翻动下一页。
“可是你才吃了那么一点。”
和小姐的小鸟胃比起来,她的简直称得上是大象肚,不过转念一想。
住在天上的仙女都是不需要吃饭,只喝花露水的,所以她明天得要起早点给小姐收集花露水回来喝,要不然小姐太瘦了,小腿看着都没有她胳膊粗。
春芽将剩下的饭菜全部装进食盒里,实在不舍得浪费,决定将他们放进井里,借用里面寒气驱赶秋日炎热。
收拾完东西出去的时候,不忘叮嘱一声:“现在很晚了,小姐记得要早点睡,而且熬夜看书对眼睛不好的。”
一板一眼说教的表情,恍惚间令曲棠以为自己真的见到了米糕。
捏着书脊的手指稍用力,便压得指尖泛红,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曲小姐,王爷喊你到念云筑去一趟。”
尖锐刺耳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门外,也惊得停在窗边的一只八哥转了转眼珠子。
“我们小姐今天身体不适,不能换明天吗?”
今天出现了那等事,昨晚上小姐又被折磨得那么惨,今晚上无论怎么看,都不能侍寝。
“这是王爷吩咐的事,咱家也只是奉命行事,若是曲小姐去迟了,难免会惹来王爷不快。”
门外老太监的声音不见散去,还带上了一丝催促。
曲棠按住了她想要再次出声的动作,取过木施上的素麻外套披在身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顺着他的意,好比过他等下亲自过来对她千百般羞辱,万般折磨,不过她现在过去,不也是亲自送上去给他折磨,践踏尊严吗?
二者又有多大区别?
春芽见小姐都这样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跟了出去,才刚跨过门槛,涂脂抹粉,画着两条毛毛虫在脸上的老太监手中拂尘一甩,居高临下地从鼻间出一声冷哼。
“王爷前面还说了,只能让曲小姐独身一人过去。”
“我家小姐身体不适,要是没有我的搀扶根本走不了路,难不成你想要让我家小姐在路上摔出病来。”
双手叉腰的春芽在此刻,竟变得泼辣起来。
“这是王爷的命令,要是你这小丫头片子执意跟过来,到时候也不知道是你们主仆二人一起受罚,还是你家主子因为违背王爷命令而受罚哟。”
翻了个白眼的老太监明显不想和她多浪费口舌之争。
刚迈出两步的春芽也因为这句话,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