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许映白往谢乘风的方向微微转了下脸,还未讲话,谢乘风将吉他放下,对乔镜说:“今天不行,许老板要跟我吃饭。”
谢乘风这番话说的有点儿宣誓主权的意思,许映白的性取向不是秘密,好几年了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出现,乔镜一边感叹没人识货,一边又惦记着自己老板这个美人儿能让什么人给摘走。
听他这么说,乔镜瞬间脑补,一双眼睛来回地在二人身上打转。
自家店长也很令人头疼,许映白用指节轻轻地敲了一下桌子:“眼睛快转翻了,停停吧。”
作为随意书咖最善解人意的员工,乔镜没坚持催着吃饭,暗暗笑了两声,一摆手,示意他俩该干嘛干嘛去。
书店的三楼地方不大,只有几个书架外加两个桌子,许映白在这里给自己隔了一个小房间,闲暇时就闷在里面学陈宇阳装社恐。
三楼平常没什么客人上来,小房间也很久没人进去过,进来后打开窗户给房间通了会风,简单收拾一番,许映白关闭窗户,打开空调,将坐在外面的谢乘风叫了进来。
屋子里摆着一张沙发床,一套桌椅还有一个画板,墙角处堆积了一层层厚厚的纸张,每张都反扣着,看不清纸上的内容。
谢乘风坐下,指了指那堆纸问:“那是什么?”
许映白正在擦窗台缝隙里的灰尘,顺着他的指尖望去,仅仅一秒又低头继续擦,若无其事地回道:“废纸而已。”
谢乘风手指微动,抿了下唇角没作声。
吉他放置在墙壁一角,许映白看了一眼,从谢乘风身前掠过,从外面书架上翻出一本乐谱,折返后放到了桌子上。
谢乘风拿起翻看几眼,放下问他:“许老板想吃什么?”
沙发床是个休息的好地方,许映白平日最为钟爱这块地盘,他如往日懒散地靠着,先是点了几下手机,不经意地抬了下嘴角,而后按灭手机:“那晚开玩笑的,举手之劳,不用谢。”
这句话许映白说的不虚,从心里就没想说帮了忙就要让人请吃饭。虽然这个忙帮的很暧昧,但你情我愿,从许映白这里讲,算不上谁欠谁。
“你的举手之劳真帮了我。”
谢乘风顿了顿又说,“我真不喜欢被人在大庭广众下这样”
即便是普通的情侣当众表白也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更别说是相同性别的两人了,许映白对此深感认同。
话题到这里,许是二人都想到了后面那个有些尴尬的吻,一时之间突然沉默了下来。
此时正值黄昏日落,大片的晚霞浸透了半个天空,房间内没有开灯,光线一点点地变暗。
残光扫到半张沙发床,许映白身体被微光笼罩,白色的t恤,灰色的裤子,明明是很亲和的装扮,却生出一种异样的孤冷。
谢乘风望着他,在不甚明亮的环境下开口:“许映白,对不起。”
许映白瞬时抬眸过去。
有一种人单看外表神经大条,实际上心思细腻,谢乘风是这类人的典型,而许映白虽然藏得更深,但也是同样的人。
眼神、气场以及对周遭敏感的相似度,都会成为一个引子,以心态为中心,无数相同的引子开始环绕在它周边,最后到达一个完美的循环,这类循环统称为默契。
这句道歉道的是莽撞,用矫情一点的词再说是冒犯,许映白心如明镜。
“刚说了,不客气。”
谢乘风低头笑了笑,拿起乐谱,用指腹摩挲着书角:“那天迫不得已,你没计较帮了我,可我还是觉得对你挺不尊重的。”
道歉的原因跟许映白猜的分毫不差,谢乘风直来直往大大方方,即便在卑谦的道歉也不失那一身桀骜的风度。
逐渐昏暗的环境下,谢乘风的五官轮廓变得模糊不清,唯那双眼睛仍亮如烈火,许映白眼神波动,心头忽然浮起一种奇怪的想法。
他很想看看,若谢乘风扔掉礼貌跟谦虚,最为野性的那一面该是何种面貌。
“谢主唱打算怎么尊重我?”
许映白起身走到门口,把灯打开,“只请一顿饭?”
白炽灯亮起,二人眼前均被晃了一下,谢乘风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转而又诧异看他:“你怎么知道?”
许映白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在谢乘风眼前晃了晃:“唱的很好听。”
城南区有一片老城区,是整个城市最具特色的地方,保留着古色古香的建筑,经过改造,那边有一条颇具盛名的翡翠街,街上集齐了各大网红店跟酒馆,街内绕着一条丰丽河,环境优美热闹非凡,是个很不错的消遣之处。
谢乘风嗓音条件很好,身上背着吉他,长的又帅又野,经过网络里的同城视频检索,果不其然在某个视频里看到了他。
视频可能是游客拍的,声音很嘈杂,但谢乘风的声线还是很清晰地流了出来。
谢乘风看着视频画面笑了:“游客瞎拍的,我都听不到我自己的声音了。”
许映白按灭了手机,扔回沙发:“还没说呢,怎么尊重?”
谢乘风状似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轻拍了一下身边的吉他:“要不给你唱首歌?”
“别了,谢主唱一首歌不便宜。”
许映白说,“别说什么对不起了,不用在意,既然吃饭咱先确定一下吃什么行么?我真饿了。”
“吃烤肉吧?”
谢乘风也没想好到底吃什么,那会儿听乔镜说了句烤肉,索性定了这个,他背上吉他又问道,“烤肉行么?”
许映白笑笑:“乔镜知道会谴责我的。”
谢乘风狡黠一笑,轻声说:“我们可以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