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對於一個水到渠成的陪床問題,老闆會顯得那麼驚訝疑惑。
走在前面的趙貉步履比往日慢了許多,他撐著本就不太需要的拐杖,出入任何場合他總是閒庭信步,優哉游哉,慢慢悠悠。
只是今晚的緩慢,更多了幾分僵滯凝澀。
他垂著頭,走廊迷離的燈光在他擰起的眉心落下暗影,照著他陷入沉思的面孔。
盡頭窗戶開了半扇,穿堂風吹過他的胸口,寒冷冰涼落在他的臉頰,使他停了腳步,回頭看向離開的病房。
那扇門安安靜靜立在那裡。
他忽然想起來,大概有十二年左右,不曾在醫院住過了。
那個時候,遠比今晚燥熱、逼仄。
病房門再次被關上,趙貉離開的房間,停滯的空氣似乎都繼續流動了,逼仄威壓感消失,房間變得大了許多,她呼出一口氣,望向頭頂的白熾燈。
刺眼,灼熱,眩暈。
讓她有些想起十二年前滾燙、悶熱、狹窄的老舊醫院。
*
八月份的暑期,空氣中的熱浪滾滾是一個清晰可感的過程,而不是停留於字面描寫。
老狗吐著熱氣,舌頭耷拉老長,哈喇子直往下流。香樟樹上的蟬一窩又一窩,尖銳的鳴叫刺穿著小青寒一個個午睡的夢。
她脖頸汗濕著醒來,才發現空調早已罷工,睡前躺在身邊的媽媽不在,她鞋子沒穿,揉著眼睛去找人。
才六歲多的她就喜歡爬高上低,媽媽常溫柔笑道:「這孩子一點不像我」,爸爸總要在這時候笑著接話,「多可愛,像我。」
所以當她聽見書房裡有爸爸媽媽的聲音時,想到她之前過去,爸媽總會立馬停了話離開,好奇的小青寒學聰明了,轉身翻過臥室陽台跳到相鄰的書房陽台。
她小心靠近窗戶,裡面的聲音清楚地傳了出來。
「張科儉,離婚手續已經走完,簽上字,帶著你的情婦和私生女,消失在我和青寒的世界。」祁琇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是小青寒嚮往的模樣。
張科儉沉著臉攥著那張離婚協議,上面淨身出戶的協議讓他很是不滿,「祁琇羽,你還是這麼高傲,到了現在,還不能正眼看我一下。」
他嘲諷道:「我們的婚姻走到現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總是那麼強勢,有把我當你的丈夫,你的男人嗎?」
祁琇羽看著牆上的畫,笑意冷到了肺里:「不顧家族的阻攔,一意孤行的嫁給你,到頭來,你怪我沒有把你當男人?」
她看他:「我不夠體貼,溫柔,太過強勢,這就是你在外面有老婆孩子的理由?」
「你嫁給我,不過是享受我臣服於你的快感!」張科儉拍著胸口,氣惱痛心:「我名牌大學出身,前途無量,本該有自己廣闊的路可以走,就因為和你結婚,所有人看我只會把我當做鳳凰男,吃軟飯的。你說說,每次回家,你爸媽都是怎麼對我的!」
祁琇羽看著他暴跳如雷,似乎有訴不盡苦悶的模樣,忽然什麼都不想說了,這一瞬間,她非常的疲倦,過往相伴這許多年,只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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