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我這個爸爸沒做好。」
他重重嘆了口氣,像是愧疚,像是道歉。
霍燕體貼地圍過去,揉捏他的肩膀,「科儉,你千萬別這樣想。你是爸爸沒錯,但也是個男人啊,尋找自己的幸福能有什麼錯呢。」
張科儉動容地偏頭,看向這個無怨無悔陪伴自己幾十年,知冷知熱的貼心女人,心口一片熨帖。
「燕,還是你懂我。」
霍燕輕拍他胸口,四十多歲的女人保養的很好,眼角只有淺淺一道皺紋,但難掩她的漂亮,有小女人的嬌嗔,一看便知近些年被男人護得很好,露出不符合這個年紀的嬌羞。
「瞧你說的,你是我男人,我不心疼你,還能心疼誰。」
樓梯拐角,張青寒望著對面牆壁上掛著的暖黃色南瓜燈,露出譏諷的笑容。
霍燕年輕時候進城打工,和張科儉在洗腳城認識。
這個沒上過多少年學的女人嚮往童話故事,張科儉心疼她輟學打工養活家裡遭人欺負的心酸往事,在一起後把她捧到了心尖尖上去,一心給她打造童話故事裡的完美。
她是灰姑娘,坐在美好的南瓜車裡,遇見了他,她們有了幸福小家。
靜悄悄的走廊,門推開,張元真探出頭,看到是她鄙夷地嗤了聲,又重重關上了門。
她才是那個遭人嫌棄的惡毒後姐,不知自己為什麼要回到這裡。
走進她的房間,環視周圍,這個她生活了18年的地方,還有什麼東西值得她冒著大雪再回來拿?
上次搬家她已經把認為重要的東西通通搬走了,這間原本記憶里清晰溫暖的房間,在這一瞬間格外陌生和冰冷。
她有什麼要拿?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噁心趙貉,把自己比作雞。
接到張科儉的電話,她承認自己有一瞬間淪陷於他虛假的親情和柔軟,鬼使神差應了他要回來,哪怕這也不是好的逃跑躲藏的地方。
結果不過是一腳從一個臭水溝踩進另一個糞坑,是不是自己真的是條蛆,才一直輾轉在這些地方。
張青寒待了沒幾分就離開了。
張科儉抱著霍燕,寬厚的手在女人睡衣下摸來摸去,剛碰上胸罩。
大步下樓的聲音打斷了他動作,男人慌張轉身,張青寒像一陣風從客廳走開,眼神看都沒看這邊,迅打開門離開了家。
「寒寒!」
應他的是重重的關門聲。
張科儉起身想去追,霍燕抱住了他大腹便便的肚子,把男人拉回自己身上,「科儉,養女兒不是要慣著的,你看咱倆那對兒女多聽話,你越是嬌慣著對她好,她越是不領你的情。」
張科儉臉上也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怎麼會這樣,寒寒小時候分明很聽話……」
「還不是你太縱著她了。」霍燕雙臂圈上他的脖頸,「科儉,我們上樓吧。」
張科儉溫香軟玉在懷,在女兒這碰壁的心暖了幾分,再看向懷裡滿眼都是他的女人,動容道:「燕……」
寬闊的沙發下陷,安靜的別墅里暖氣溶溶,巨大的玻璃窗上有雪花吹落,慢慢溶化成一條水霧,在氤氳模糊的玻璃上滑下一道長長的水痕,擦出窗外漆黑的光影中獨立在大雪中的少女身影。
院子裡已經落了厚厚一層雪,門口的路燈不知何時壞了,今夜天氣差到極點,就連月亮都看不見。
她望向院子東南角落,那裡曾經有一個白色的鞦韆架。
小的時候她喜歡坐在那裡盪鞦韆,爸爸偶爾會偷偷溜到她的身後,突然盪起鞦韆。
她沒做準備,嚇得趕緊抓住繩子,害怕地看向後面,見是他哭笑不得地喊:「爸爸,你總是嚇我!」
張科儉寵溺地輕刮她的小鼻子:「爸爸在這裡,還能讓你摔了不成。」
那個時候,陽光還很溫暖,忙碌的媽媽偶爾會在家裡,坐在花園的長藤椅上看文件,間或抬起頭,看著嬉鬧的父女倆,推著細框眼鏡笑了笑,又低下頭繼續工作。
現在那裡搭著一個闊氣的狗窩,成了張元真的那條狗睡覺的地方。
花園還在,春天的時候裡面的花五顏六色,百花齊放,其中沒有一朵是媽媽喜歡的鬱金香。此時,那個花園被大雪徹底覆蓋,一片死寂。
怕是天氣太冷,憨憨都知道躲進屋裡去,只有她站在這裡,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肩頭落了一層白雪,頭頂的髮絲里有寒冷化成針扎進大腦。
她走了很遠的路,沒叫來一輛計程車,倒是碰見幾起意外事故,都是因為車打滑沒剎住車,停在路邊打著雙閃,等著交警和保險公司來。
車主灰頭土臉,自認倒霉,都沒吵起來,只說著:「雪這麼大,早知道真不該出門!」
張青寒見狀明白一時半會叫不來車,索性漫無目的往前走,遇到便利店和小市,就進去問問:「有沒有錫箔紙包的那種巧克力小金幣?」
「巧克力?」老闆疑惑地打量她,見她渾身落著雪,臉冰冷蒼白,雙指凍得紫紅,不明白這時候怎麼還有人出來買這些東西。
張青寒不知道自己問了幾家。
有個端著飯碗吃的正熱火朝天的大嬸說:「那東西得去小學附近買吧,這附近市應該都沒賣那種巧克力。」
「這裡最近的小學在哪?」她問著,目光卻不由自主的從她冒著熱氣的小米粥上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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