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愣半瞬后,秦微之对上庾仙儿惊诧的目光,手指元昇,笑了两声,“他气糊涂了。”
庾仙儿喘着粗气,用马鞭虚挥他,“我说你为何把雪玉交给杜初月,是不是就等着二郎说这句话!”
“怎么怪来怪去又落到某的头上,方才某哪句话不是在帮你。”
“我稀罕你帮吗,要来我庾府提亲,下辈子都别想!”
秦微之气得点头跺脚,“行,就知道你瞧不上某没半点功名,明日某就去军营报道,日后你莫要后悔!”
他甩袖走了,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庾仙儿摸了把泪,抽抽嗒嗒地说:“谁嫌弃他没功名了……”
都知道这是无意间戳中了秦微之的痛处,看来今晨他玩笑着搪塞杜初月并非毫无所谓,这贪吃好玩的外表下竟也有这样敏感的心思。
再待下去亦是笑话,庾仙儿扫眼屋中两人紧握的手,飞奔出了屋。
饭桌前,牵着的手松开,又被元昇捏在掌心揉搓,他抱怨道:“这顿饭吃得真糟心。”
杜初月反而觉得是出好戏,“你等着被老夫人叫去问话。”
元昇低声回:“到了奶奶那,孤还是方才那番话。”
方才那番话便是绝不解除元杜两家的婚约。
竟不等陆子维查清她的身份吗?
见他有些迷恋捏她手骨的感觉,杜初月不知为何,蓦地将手抽了回来。
掌心忽而空落,元昇问:“怎么了?”
杜初月摇摇头,没有吭声。
以为能猜透她的心思,他嘴边噙笑道:“怎么,现在才开始介意庾仙儿的话?”
男人眼中满是愉悦,杜初月也知道怎么能让他更愉悦。
但她只淡道:“小女去看看紫檀回来没。”
谈及紫檀,元昇倒想起有整日未曾见到她,方才若她在,庾仙儿应是毫无用马鞭指杜初月的机会。
“你支她去了哪?”
杜初月面不改色地说:“阿爷托了她打点杜府的宅邸,白日放她去了那边,夜里方回。”
正说着话,就见紫檀从院外踏步进来,立在梨木素屏前朝杜初月行礼。
“娘子。”
“回来了。”
杜初月让紫檀快去用晚膳,见她退下后,进了侍女的厢房,那房中应是无人。
“小女去问问府中的情况。”
“去吧。”
元昇未见有疑心,转身去了书案前批阅文书,案上的烛火照耀到他的下颌,马尾高束,身上是件草绿的麒麟纹袍衫,瞧着比平日年少几岁。
很像个孤灯行路的少年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