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初月脸颊微热,总有种被撞破秘密的羞煞之感。
那医博士这就上手去拔箭。
箭头被猛然拔起之时,元昇含着纱团呜咽了一声,握住杜初月的手越抓越紧。
杜初月被抓得生疼,又见他肩后汩汩淌出的血液,医博士不停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应是察觉止血艰难。
她屏息凝神,不知不觉间已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
片刻之间,泉眼似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医博士为元昇缠上了纱布,杜初月立马甩开元昇的手,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门。
屋外银装素裹,凉风习习,杜初月这才察觉到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濡湿。
次日整日元昇都是昏睡不醒,庾闻谨来瞧过几次,还亲自侍奉了汤药,反倒是杜初月这个未婚妻显得不闻不问,不是在篆刻那方寿山石就是在院外摆弄腊梅。
那几株腊梅还是元昇昨日支人移植而来,梅花蕊黄,梅枝古怪俊逸,不仅香味宜人,亦颇有观赏闲趣。
杜初月将这梅花当作放鹤轩的亮色,把它移到了窗户前,又在旁边垒了几块怪石,当作简易的花镜。
庾闻谨走到跟前的时候,她正好在费劲挪石头,他见状就主动帮忙把石头摆到了她想放的位置。
两人半蹲在腊梅树下,并未着急起身。
“这放鹤轩倒是个清雅之地。”
“只这两天添了些物事,先前可是荒凉冷清。”
“哦?这又是何故?”
杜初月笑笑未答,只感谢他帮忙挪石。
庾闻谨摆手回应,又见她笑容真诚,踌躇片刻后问道:“杜娘子可有向二郎解释新税法之事?”
杜初月随口答:“解释了,他不听呢。”
“二郎也许疑心未消,但某相信杜公和杜娘子不会加害于他。”
杜初月拍拍手掌上的泥,并未应声。
“其实二郎这人再简单不过,别看他平日里顽劣不驯,其实自幼亲缘淡薄,你要是对他好点,他准会掏心掏肺对你好。”
杜初月听后狡黠一笑,“既然庾小将军如此了解世子,不如你去嫁给他?”
庾闻谨大笑,干脆席地而坐,“某并未和你玩笑,就说你正在篆刻的那方寿山石,那可是二郎束发之年雍王妃送与他的贺礼,往日从未拿出来过,他能将那方寿山石赠给杜娘子,说明心里头还是。”
“阿谨。”
庾闻谨的话被门口传来的低沉唤声打断,杜初月抬起头,瞧见元昇不知何时醒来了。
他裹着厚厚的纱布,面色虚弱,目光在她身上清清淡淡扫过。
“二郎?”
庾闻谨高兴得从地上弹了起来,“你可算醒了,这一天让人担心死了!”
元昇的表情有些茫然,“孤为何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