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桌边,泰然写方子。
她身板挺直,执笔写字,侧影清秀温雅,如一副画。
超然脱俗却又不失儒雅气度,从容且自若,到底是哪里能养出这种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都若只是看她,目光有些呆,连袖子也忘了放下来,胸腔里心怦怦直跳。
本以为齐王不过是一时兴起精致菜肴吃惯了想尝新鲜,平民女子而已终归土气,再是个亲封的郡主又能如何?哪里比得上京城里的富贵花?可今日一见,即便她只素衣素发,露出一双眼睛,也丝毫不减其风采,反倒自己才像个笑话。
有下人在旁轻唤,是方才的青衣侍女,都若才回过神:“郡主可真是医术高明。”
裴萝察觉,却只当不知,将方子递给下人,她淡淡道:“谈不上高明,只要三小姐无事,作为大夫,亦会心安。”
从屋里走出来,都瑾立在院里,脸上满是歉疚。裴萝猜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女儿是在装病,目的只是为了一窥她的模样。
“若若她,如……如何?”
裴萝也不揭破,道:“已无大碍,开了方子,好好养着便是。”
她又道:“我还有一事要问都大人,前些日子齐王殿下在灵愿寺后山被刺杀一事,齐王殿下作为亲历之人避嫌不能经手,如果所料不差,应当在都大人这儿,这几日可有结果?”
都瑾道尚在调查,又提及一事。裴萝这才知道裴云庭目前正在处理的事,躬身向都瑾道谢。
裴萝带着竹韵离开,身后都若追出来,被都瑾拦住。
“爹,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惹不起的人。”
都瑾回答,又对女儿道,“从今往后,别再想了!”
裴萝自是不知,已走到门口,自御史府上车回到芷园。到家时,看到雪魄已恢复如常,和金豆在院里追着打架。
“姑娘走后,它还是不舒服,后来王爷过来喂了些吃的,才好了些。”
梅香道。
裴云庭来过了。
裴萝压下情绪:“没事就好。”
回到房间却没了刺绣的心情,默默数了数,距离大婚还有六天。
六,五,四,三,二,一。
拿过字帖抄写静心。吃过晚饭之后,回来接着抄。
纸上抄写的字多起来,有人过来敲门。敲门声中间间隔很长,听起来不怎么着急,倒是游刃有余,不是梅香和竹韵。
裴萝放下笔,朝门口过来,周遭一片寂静,门外有个人。
门上影子重迭,她与那人隔门相望。
水沉香气在门的缝隙里流动,纠缠,很快分不清到底是屋里的逸了出来,还是屋外的随风飘进了屋里。
’“不是说不能见面吗?怎么就过来了?”
裴萝开口问,平静下藏着一丝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