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她那天做了她的生日。
裴云庭想象着那幅画面。
他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的模样,破烂,满脸抹着锅底灰,一双眼睛却清亮有神,吸引住了他。即便是乞丐,世间也有人在乎着守护着,或许还有那不知处于何处的她的爹娘。
这是她十三岁之前的经历,前世今生皆是如此,在夹缝里求着生机,她以为他不知道。她的乞丐爷爷和朋友们,是他亲手安置的,养老的养老,入伍的入伍,不再以乞讨为生。
“你……”
他开口,裴萝等着他会说什么。
“确实很励志。”
裴云庭说,“后来是怎么学的医术?”
裴萝滞了一瞬,道:“我们都穷,穷人不能不生病,却看不起病,我想替他们看病,就学啊,学着学着居然还上了道,才发现原来我这么有天赋。”
裴云庭静静看着她,下一刻脸色却陡然一变,“嘶”
了一声,龇着牙道:“糖还是别吃了,没收。”
无情没收。
十步外就是客栈。
“你……”
裴萝忽然道,“你等等!”
裴云庭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惊讶,望向还站在原地的裴萝。
“明日我们便要启程。”
她道,“你还是尽早回去吧!”
他不言语,裴萝几步跟上他低声说道:“你对我的情分,我都记得,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我也一定会尽力报答。”
“报答?”
裴云庭重复,“真的?”
她点头。
“来日太长,不如现在就报吧!”
他故意停顿,眼神暧昧地在她脸上流转,“答应我一件事。”
裴萝被他看的不自在,猜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已经说出口也无法更改,便想等他开口,再行想对策。
“我经常行军,还缺一名随军大夫,阿萝心性坚韧不比男子差,医术又尚可,不如考虑考虑?”
裴萝心间忽地释然下来,他跟着她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如此倒也不是不行,毕竟她的医术比起老师师兄们确实尚浅,需要大量的磨炼,裴云庭既不嫌弃,或许可以试试。
上战场,能救死扶伤,也很好。
她凝了一瞬:“只是尚可?”
“尚可。”
“你换个词,要不我不去了。”
“看来阿萝是答应了。”
裴云庭心中一块石头放下,故意道,“那便,凑合吧。”
“……”
还不如尚可。
裴萝也不想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只是心中还有一事。
“我不想那么快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