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指了指手边的小案,道:“放那就可以了。”
绿萼乖顺地将药碗搁在一边,端着盘子离开了。
闻澈换了个姿势,让岑令溪可以在他怀中靠得舒服一些,这才端起那个药碗,试了下温度,确认不烫以后,才用勺子一口又一口地喂给岑令溪。
岑令溪意识不太清楚,喂一口有半口都能顺着嘴角淌下来。
那药实在是苦,闻着都苦,闻澈虽然不忍心,却更想让岑令溪早些痊愈。
小小的一碗药,他喂了好久,药碗才终于见底。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先前喂给岑令溪的那些药却被她一下子全吐了出来,尽数吐在了闻澈的身上。
闻澈无暇去管自己身上,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张还算干净的帕子,为岑令溪擦拭去下巴上,脖颈上的药。
她那么爱美。
闻澈如是想着。
岑令溪吐完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闻澈也只好将她松开,去处理了下身上的污秽,让连朝将公文尽数搬到岑令溪房中。
他自己则坐在岑令溪榻边上,握着她的手,寸步不离地守着。
半夜的时候,岑令溪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闻澈立刻就惊醒了。
他一扫困倦,去问岑令溪的状况。
“疼,好疼啊……”
声音中带着哭腔。
闻澈却慌了神,他知道,这是病情恶化的表现。
天谴
岑令溪躺在榻上,面色苍白,憔悴不堪,发丝沾了汗水,胡乱地贴在她的额头上,脸颊上,唇紧紧抿着,但还是没有克制住喉咙间溢出的因疼痛发出的呻吟声。
闻澈看得心中抽疼,他看着岑令溪下意识地咬着自己的唇瓣,便将她抱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怀中,将自己的虎口递在她的唇边,想让岑令溪不要咬自己。
但岑令溪此时意识正模糊着,全然不肯配合。
闻澈只好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着她的背,只希望她的疼痛可以稍稍纾解一下。
病情恶化,为何会这样?
他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每天的药都有在按时喂给他的令溪,为何还是要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闻澈想不明白。
他此时终于明白了当年他在齐地治理瘟疫的时候,那些抱着至亲至爱之人坐在路边临时搭起来的棚子底下手足无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