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蕙住的这处宅子位于崇德坊,这里距离西市不远,离着朱雀街也近,是一处很好的地段。
这宅子虽她一个人住,但面积却是不小。
二人一路沿着抄手游廊,又穿过四五个月洞门,七拐八绕才到了后院那处柴房。
李掌柜被蒙了眼,嘴里还塞了一块布巾,听见有人来,呜呜地想发声。
叶兰蕙上前一把扯出了他嘴里的布巾,用恶狠狠地语气粗声粗气道:
“老实点,爷问你什么就老实说什么,要是你敢大喊大叫,别怪爷下狠手——”
李掌柜连连告饶:“小人知道,小人知道,只求各位好汉高台贵手,饶小人一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
“够了!你父亲在你幼时便没了,你母亲前几年也已经吞药自杀,你哪来的上有老?再不老实说话,小心爷割了你的舌头!”
叶兰蕙威胁道。
李掌柜一听,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起自己的仇家,莫不是前些日子来寻衅滋事的那些地痞们气不过,才绑了他出气?
转念一想,不对啊,他现在可有是荣国公府做靠山,哪个不长眼的无赖如今敢绑他啊?这情况倒像是、倒像是——
他心中一凛,倒吸一口凉气。
不会是当年那伙人又找上门来了吧?
当年,他也曾经历过一次绑架。当时被绑的不止绑他一人,还有他娇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也是被这样蒙了眼堵了嘴关在一处柴房里,除了每日有人来送水送饭,剩下的便是无尽的等待。
他以为自己再也等不到回家的那天,那伙人却突然什么也没说就把他给放了。
等他回到家中,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
这段经历一直是他们一家讳莫如深的话题,只是不知如今这伙人和当年绑架他的,是不是同一伙。
“好汉息怒,小人再不敢信口胡诌了,您想知道什么,小人必定知无不言……”
李掌柜惶恐道。
“算你老实!当年的事,我们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只是想从你这知道些细节,现在就将你知道的都说一说吧。”
“小的实在不知爷说的当年的事是什么——”
李掌柜还想着再试探一番,叶兰蕙却厉色喝道:
“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娘已经为此事而死,是不是把你妻儿都绑了来,你才肯开口?”
李掌柜听对方提到他娘的死因,哪里还能不明白,又一听对方要绑他的妻儿,顿时慌了。
其实他心里隐约猜测过,当年他娘的死可能与先皇后萧氏有关。
外人只道是因为他娘同先皇后主仆之情深厚,所以才选择殉主。可他见过他娘死前的情态,倒像是愧疚更多。
他猜测,当年他们一家三口被绑架,他娘极有可能是受了威胁,为了救他们而做了违背本心之事,所以才选择以死谢罪。
这些年,他揣着这个秘密,只字不敢提。